三人吃好饭，柳清河借口去公司帮司徒茗殊拿回手机，独自一人出了仁人医院。
司徒茗殊端起桌上方锐特地为她带来的“千禧记”甜品，一边用勺子缓缓搅动，一边轻声感慨：“记得第一次吃他家的莲子百合甜汤那年，我们才念初二，一转眼，八年时间就过去了，感觉简直像在做梦一样。”
“是啊……”方锐幽幽叹了口气，自己也端起一碗，不过只是在眼前晃了晃，甚至都没有打开：“这一碗汤，你一爱就爱了整整八年，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好了……”
“你从不爱甜品，怎么可能知道它哪里好？”司徒茗殊弯弯嘴角，舀起一大勺莲子送到了嘴边，细嚼慢咽品了半晌才咽下。
看她一口一口吃的津津有味，方锐缓缓皱起眉头：“我说司徒茗殊，你这大老远把我叫来，该不会就是让我给你送碗甜汤吧？”
“当然……”她说着，又一勺送进了嘴里。
方锐深吸一口气，眼看就要发火，司徒茗殊才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食物，缓缓吐出后两个字：“……不是。”
方锐白她一眼，没好气道：“那你找我干嘛？好不容易醒了，不是应该去找你的长风哥哥吗？怎么，他没空啊？！”
放下汤碗，司徒茗殊脸色冷了下来：“不提他我们还是好朋友。”
方锐愣愣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司徒茗殊也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直接别过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方少侠，我问你，三年前的那场车祸，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啪！”方锐手腕一抖，香浓美味的甜品洒了一地。
司徒茗殊侧目扫了一眼，继续道：“我对车祸最后的记忆，是在给你发短信，醒来之后，就直接住进了方家，所以，应该是你救的我吧？”
等了一会儿，不见方锐回话，司徒茗殊又开口，淡淡道：“谢谢……虽然迟到了三年，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方锐缓缓摇头，神情呆滞道：“你我之间，不用说谢谢……更何况，三年前救你的，也不是我。”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了司徒茗殊的意料。
她回过头，诧异的看向方锐，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你？那是谁？”
方锐起身，走到门口反锁好病房的大门，又回来简单收拾了一下被他打翻的东西，这才开口：“小殊，你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些，你想起来什么了？”
“之前忘记的，差不多都想起来了。”
“……”方锐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之前他做梦都盼着司徒茗殊可以恢复失去的那段记忆，可是看到她恢复记忆之后，眼底那藏都藏不住的痛苦，他又有点后悔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真的很希望，她永远都是自己童年认识的那个，无忧无虑，张扬跋扈的小公主。
室内安静了很久很久，久到司徒茗殊都没有耐心等下去了，方锐才再次开口，可是仍旧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就是前两天醒来之后。”司徒茗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把刚刚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回答我，三年前救我的人是谁？”
见拗不过她，方锐只好实话实说：“是二哥。”
司徒茗殊也是一愣：“二哥？他怎么会出现在车祸现场的？”
方锐摇头：“我也不知道。”
回忆了一会儿，他又补充：“听二哥说他当时刚好从附近路过，是‘抱抱’冲过来把他带去找你的。”
“抱抱？”司徒茗殊的后脑忽然又传来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她忍不住低吟一声，难受的倒在了床上。
与此同时，她也清楚地想了起来，抱抱是她养的一只德国黑背，三年前跟着她跑去碧海长空的时候，它还不到两岁。
方锐赶忙过去扶住她，焦急道：“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不用。”司徒茗殊摇摇头，伸手拦住转身打算离去的他，轻声问：“抱抱呢？它现在在哪儿？”
方锐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猜到答案的司徒茗殊瞬间脸色煞白，一时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无力地倒在床上，艰难开口：“它……死了……对不对？”
说完，眼泪便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她抬起右手，把胳膊覆在自己的眼睛上，无声抽泣。
方锐也湿了眼眶。
那条狗虽然是顾长风送给司徒茗殊的，可却是他陪着她一起在养，他对它投入的感情，一点也不比司徒茗殊少。
沉默良久，方锐的情绪才渐渐稳定。
见司徒茗殊仍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他忍不住走过去，把她的胳膊扯了下来，轻声安慰：“你也别哭了，抱抱是为了救你而死的，我想，它肯定也不愿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司徒茗殊点点头，起身抓起床头的纸巾擦干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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