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并没有自报身份 ，这回话也没有任何意义。
好在 虞归寒对于人的声音还算敏锐 ，只听这短短四个字 ，就判断出了对方是谁 。
“今天下午见的那位大人 。”虞归寒小声提醒了一句 。
江琊则微微蹙眉 ，知晓对方多半是来者不善，也握住了手中的双刀 ，准备随时开战 。
“大人 ，这么晚了 ，可有何吩咐？”虞归寒状似困惑的揉了揉眼睛 ，那头发散乱双目迷蒙 的 模样，还真像是 睡觉被人惊扰 。
“明日一早 有朝拜圣典 ，记得早些起 。”女子丢下一句话 ，转身就要走 。
虞归寒赶紧叫住她，“朝拜圣典 是什么 ？明日又要有多早？”
“卯时三刻，有人来接 。”
话音刚落 ，人便消失在了眼前 。
虞归寒抽了抽嘴角 ，心想这位大人还真是会卖关子 。
人一走 ，二人于是 就着之前的话题 又聊了起来 。
“我总觉得 ，那些应该都是无辜枉死的冤魂 ，停留此处 ，怨气难消。而那祭台，就是曾经的刑场 。 ”
“也就是说 ，海族曾在此 进行过一场献祭大典 ，以这些枉死的生灵 ，来谋求利益？”
虞归寒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又耸了耸肩 ，“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 ，尚且还未得到证实 。但我想 ，明日那所谓的朝拜圣典，应该会让咱们有些眉目 。”
提起这件事 ，江琊也察觉出了个中古怪 。
“你难道不觉得，朝拜圣典，只是他们临时起意？”
毕竟白天 相处那么久 ，却什么也没说 ，到晚上才匆匆提起 ，当真像是才做决定 。
虞归寒想了想这也不无道理 ，“那为何他们会临时起意？”
江琊并未多犹豫，就将目光定在了那珍珠手串上 。
“你的意思是 ，因为这条手串 ，让他们觉得 我是什么重要人物 ？”
说到这儿 ，虞归寒自己都不免觉得好笑。
虽然这是眼下最合理的解释 ，可这一切 ，都来的太巧合了些。
“或许妖族上殿正是看出了这一点 ，才会将方仪给你。 ”
倒也有些道理。
但揽月究竟想她来查出什么来，却又未可知。
此事说来，终究是太过复杂，考虑到明日一早还要参与那朝拜圣典，虞归寒和江琊没一会儿便歇下了。
然而次日一早没到卯时，宅院外头就又传来叩门的声响。
断断续续，跟招魂似得。
虞归寒本身还有些起床气，面色不好，可当打开门来，迎上那浩浩汤汤一行人，还是有些傻眼。
“婆婆，怎么这么多人啊。”瞧着他们或抱或捧拿了一堆东西，虞归寒抽了抽嘴角，问为首的汘婆婆。
后者面部表情，从她身边挤了进来，还带了一行人进门。
“这就是大人的宅院？真是气派，我还从未住过呢。”有一名年长些的妇人感慨。
“我也是我也是。咱们打出生就住在石头房里，这样的宅院，还是第一次见。”
一群人东张西望，大抵是对这宅子感兴趣。
这惊奇的模样看得虞归寒都有些疑惑，但当视线环绕一圈之后，却又觉得是无比普通的宅院。
他们所没见过，难道没去过那名女子的住所？
而他们口中的“大人”，说的又是谁。
“收起你们乱瞟的眼睛，好好做事。”汘婆婆冷声提醒了一句。
那一行人闻言，连忙收敛了神色，垂眸恭恭敬敬地进了门。
“婆婆，他们是做什么来的啊。”虞归寒跟在汘婆婆后头，又问。
汘婆婆没立即回话，而是指了指梳妆台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随后以行动回答了她——他们是来给她梳妆打扮的。
“婆婆，一定要弄这些吗？”瞧着四五个人围着自己丈量尺寸，又是描眉又是点脂，虞归寒的耐心险些告罄，没能装下去。
汘婆婆按下她不安分的肩膀，说出的话竟有几分语重心长。
“今日是大日子，难免隆重了一些，你且受着，也就这一日折腾。”
虞归寒长长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的不耐，终究还是忍受下来，以打听内情为主。
“婆婆，每至朝拜圣典，都会这么隆重吗？”她问。
汘婆婆应了一声，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这所谓的朝拜圣典，应当是一段时间一次。
虞归寒的目光不由转向那些朴素的海族，“那婆婆，每个人都要盛装出席吗？”
这次汘婆婆还未回应，先前那个妇人就出了声。
“朝拜圣典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唯有神……”
“闭嘴！”汘婆婆怒斥一句，显然那妇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拖出去处置了。”
命令一下，便有人捂着妇人的嘴巴，将她带了出去。
后者面如死灰，也不知是忘了，还是知晓没用，竟是没有半点挣扎。
“婆婆……能不能饶了她？是我多嘴问了。”虞归寒不免求了个情。
然对此，汘婆婆却多了不少包容，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别怕，老婆子我不会像对她那样对你的。那些只是卑贱的族群，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说这话时，虞归寒观她面上神色，竟有三分狂热掩藏其中。
为何不一样？
因她曾是人族？
可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该是被海族排斥的那一类。
那么，是因为血缘？
思索之间，又问了许多别的，汘婆婆都避而不谈，这导致后来虞归寒得到的消息微乎其微。
直到那群胆战心惊的海族为她折腾完了盛装，又为她盖上了薄薄的轻纱在头顶。
“婆婆，既要盖这个，为何还要如此盛装打扮？”虞归寒问。
毕竟薄纱一盖，原先的妆容算是遮了个彻底，明显白瞎了这一个时辰的折腾。
可汘婆婆却无比重视，“你这装束，是给海神看的，而非那些俗人。”
“海神？”
“就是这片海域的神明。”汘婆婆简短解释了一句，随后递来两颗丹药。
“红色那颗是你的，棕色那颗，给你的仆人。若不想被人以异样的目光凌迟，还是早些融入其中为好。”
说完这话，她带着一群人退下，给他们留了准备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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