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天眼底泛着红光，让他原本深邃如星辰的眼眸变得妖异起来，他粗声喘息，像饿狼盯住了猎物一样看着章婧琳，仿若章婧琳再敢多说一句话，他下一秒就能上去扭断她的脖子。
“夫人。”
赵佳宁想上前去看章婧琳有没有受伤，可是苏乐天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只觉得自己手腕像被一只铁手攥住了一样，抓得她的骨头生疼。
“乐天少爷，你放开我。”她挣脱，却动不了分毫，反而是将他手心里的伤口牵扯的更厉害了些，鲜血顺着她的手腕留下来，浸湿了衣袖，在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的红艳。
她越挣扎，他就抓的越紧。
赵佳宁觉得自己的手快要断了，抬眼却发现他此时的表情有些不对，那眼底的红光闪动，似乎比之前还要严重了些，顿时，赵佳宁不敢动了，生怕自己犯了他的忌讳，再引起他发狂。
苏乐天的脸色阴沉的厉害，心里脑子里都反复重复着一句话，不能放，放开她就走了，不能让她走！
他盯着章婧琳和元香，之前这个女人说要她走，她就应下了，他不能让这个女人带走她。
“乐、乐天，儿子，你放手，快放手，你都流血了，你这……”
苏乐天看了她一眼，苏齐氏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苏乐天看她的眼神一点儿温度都没有，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冰冷的可怕。
怎么会这样，乐天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她的儿子想要杀了她？！
苏齐氏不想承认，但方才那个眼神的确充满了杀意，她有些接受不了，以前的乐天虽说不跟她亲近，却也从没有过这样的眼神。
她的儿子竟然想要杀了她，这天下间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夫人，闫大夫来了！”
苏齐氏猛地转头，口里着急的嚷嚷：“快请进来，快！”
冬梅带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进来，苏乐天见了那老头，有些别扭的往赵佳宁身后躲了躲，但抓着她手腕的力气丝毫不减。
“闫大夫，您可来了，您快瞧瞧乐天吧，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突然就发起火来，将这屋子里的东西全砸了不说，还砸伤了两个丫鬟，现在更是不让人近身。”
苏齐氏一股脑的将情况说了，章婧琳和元香这才缓了心绪从地上爬起来，两人相扶着走到墙边站下，再不敢靠近了。
闫大夫下巴上留着一缕花白相间的养须胡，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棉麻短褂，配着同色的长衫，外头还搭了一件灰蓝色的夹袄。
他身材中等，个子比赵佳宁要高出一个头出来。
“这位是……”闫大夫看了眼赵佳宁，见苏乐天一直抓着她的手，心里惊讶。
苏齐氏也没瞒着，就道：“她就是华裳，上回我跟您提过的那个丫鬟。”
闫大夫恍然，眼中的惊讶之色却并没有消退，上下来回的打量了她好几遍，却并没有发现这女娃有哪里与众不同的地方，他沉思，手放在胡须上捋了又捋，突然一个健步上前，凑近赵佳宁肩膀处深吸一口气……
赵佳宁吓一跳，苏乐天动作更快，拉着她就退到了床边儿，一双眼睛满是戒备的盯着闫大夫。
闫大夫并不觉得方才的行径不妥，清了清喉咙，对苏齐氏道：“苏大夫人，正如你所见，乐天少爷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不需要针灸。”
“确定吗闫大夫，可是乐天他不让人近身……”苏齐氏瞥了眼赵佳宁，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嫉妒，她这个做娘的都近不了儿子的身，可一个外来的丫鬟却偏偏被儿子抓着不放，真是没处说理去。
“这个无碍，大夫人现在要做的当是问问外头的丫鬟，乐天少爷的病情夫人应该最清楚，虽然会犯狂症，但若不是真惹恼了他，他也是不会打人的，方才我瞧着外头的那俩丫鬟皆是受了重伤，想必这之前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少爷，所以才会……”
闻言，苏齐氏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若真是那两个贱蹄子惹了乐天，她定不会轻饶！
“去，将人抬回去，再去外头寻个大夫来瞧瞧，别让人过去了。”回头她要亲自审问那两个贱婢！
吩咐完了这些，苏齐氏才转头看向闫大夫。
“那就请闫大夫给乐天看看伤口，这孩子都受伤了还不让人看。”这话里自然是说给苏乐天听的饿，还带着几丝抱怨与委屈。
可是苏乐天此时整个人就在戒备中，根本就没听她在说什么，就算是听了也不会在意，以前那个女人也不是没有委屈过，哪次不是对着他的时候委屈，转脸之后却……
还是她最好，只有她会对着自己笑，会亲自做好吃的给他，也只有她对他没有目的性。
赵佳宁若是知道了他此时的想法，定然会十分无奈：你又不是我的主子，我干嘛对你能有目的性！
苏齐氏又好生拜托了闫大夫几句，随后就走到章婧琳面前，道：“弟妹，真是对不住了，若是不嫌弃，就跟我去暮苍斋坐一坐，嫂子亲自给你煮茶压惊。”
章婧琳早就想离开了，她现在都还有些手脚发软，只能把身子半靠在元香身上维持平衡，苏齐氏都开口了，她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她这边答应的痛快，赵佳宁却是有苦难言，看着章婧琳和元香头也不回地跟着苏齐氏离开，心口发闷，她们竟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走了，这是把她彻底忘下了？
难道夫人就不曾想过，留下她，万一这位爷再发疯起来，她还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个事儿呢。
还以为她已经完全得到了章婧琳的信任，没想到危险面前，她依然是可以随时被舍弃的那一个，就像现在这样……
胳膊被人轻晃了两下，赵佳宁扭头，见苏乐天正试探的看着她，视线一会儿落在她脸上，一会儿又突然抽离看向别处，过了片刻再转回落到她脸上……
他双手半抓半抱着她的胳膊，不时的轻轻摇晃两下，这感觉就好像是在，嗯……撒娇？
呵呵，见鬼了真的是，她竟然会以为这位爷在对她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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