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皎六岁的时候, 还是一个脸上带着婴儿肥的小胖子。
与大哥的沉稳听话不同, 与书呆子二哥不同,他是个上房能揭瓦下河能捞鱼的混小子。
长河是个好地方, 这里虽没有城里繁华, 也不比水乡婉约, 对于常人来说, 绝对是有些艰苦的环境。可阿皎的爹爹是这里的将军,这是他要守候的家园;而阿皎, 就在爹爹守候的家园里, 快乐的成长着。
娘亲总爱点着他额头说:阿皎,这孩子大概是猴子转世的,不然怎么这么一副猢狲『性』子!
他也不恼, 娘亲这样笑起来多好看呀!
但是更多时候,他看见的,都是娘亲坐在窗前, 绣着丝帕或是画一幅画, 痴痴的望着城墙的位置,盼着父亲回来。
她盼望着,却总是不开心。
幼小的他很多事情不懂,只能做个顽皮的孩子, 让娘亲把更多的注意力都落在自己身上。
那一年,他们家突然收到了一封信,信来自遥远的临阳。
爹爹那夜没有去城墙上,而是拿着信在书房里坐了好半夜。
他洗好脚丫子上床的时候, 躺在床上装睡,不经意的看见了娘亲在偷偷抹眼泪。
第二天,他便去了书房门口偷听;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算得上是轻车熟路。小小的身子坐在窗台下的草地上,娘亲种的茉莉花属今年开的最好,他白胖胖的小身子嵌在花丛里,正好合适。
“……雨浓,阿韫来了信件。”
“梁二哥来了信?说了什么?”
“熙方郡主产后身子不好,知道我们这里有难得雪池莲为『药』材,特意派人来求;这雪池莲我倒是知道哪里有,应大叔也书了保存的方法,我同你说一声,今日就带着人上山去采了来。”
“……雪池莲,也好,应叔医术好,带着他一来可以保存『药』材,二来还能照应你,我也好放心。”
“恩,你放心,我会速速归来,这段日子还算平静;城墙上也早已部署好了,我明日之前必定归来,你在家照看好孩子。”
“夫君一路小心。”
这段话他听了个囫囵,因为人小,并不十分清楚其中含义,只记得他们说了个熙方郡主,他想不明白便不当回事;等得父亲出了门,自己干脆坐在那里,把所有的茉莉花全都摘了下来,放在了随身装蜜饯的香囊里。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和在意这花的娘亲,当天居然也没发现。
爹爹是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回来的,他回来时已经洗过澡了,但阿皎还是看见了爹爹手臂上绑着的白带子。
娘亲自然也看见了,当下便红了眼圈:“阿风,你手伤了?”
这个高大俊朗的年轻汉子,听了妻子的问话,浑不在意的摆摆手:“不妨事,摘完下来的时候被石块刮了一下,已经上过『药』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做下来捏捏阿皎白嫩嫩的小脸,又见另外两个儿子向他问好,笑容温和的答了几句话,便做下来开始吃早饭。
虽是将军之家,薛家的早饭却做得很是简单,不过一些白面馒头和熬得香甜的红薯粥,还有几样小菜,他坐下来之后,便吃的飞快。
虽然自小就教导了食不言寝不语,但他还急着要去城墙布防,因此三两口把一碗粥喝干净后,站起来拍拍衣服便要走:“我一会就去城墙,应叔把东西准备好了,也和王府的人打了招呼;待会辛劳你,去帮着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着的。”
“好,我一会就去。”娘亲追上去塞了两个馒头:“你小心些,家里有我呢!”
长河的天黑的很早,娘亲点了蜡烛,带着兄弟三个写大字。
娘亲早就说过,兄弟三个,大哥胜在勤奋,二哥胜在天赋,只有自己,最是惫懒,如今连大字都写不好!
据爹爹偶尔玩笑时说过,他们娘亲是当时汴津城里最是貌美最是有才华的第一人,你们三个能跟着你们娘亲读书写字,最是有福气不过。
阿皎记得,他说这句话时,娘亲眼里的笑意满的像是能『荡』漾出来。
那天,他能感觉出娘亲心情不好,所以也不敢顽皮,老老实实的攥着『毛』笔描大字。
写到第三张的时候,爹爹回来了。
他照例看了三个孩子的字,有些意外小儿子今日的乖巧,忍不住把他抱起来道:“好极好极,你最好是像你娘亲,若是像了我,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才烦恼!”
“呀,你浑说什么呢!”娘亲拦不住爹爹最快,不由得嗔怪道。
“这有什么,我本是武将,读书写字与我而言,本就比舞刀弄枪难多了!”爹爹毫不在意的大笑起来。
两个哥哥对视一眼,也跟着笑起来。
“好了,当着孩子的面说话,且收着些。”娘亲把阿皎从爹爹怀里抱出来,让他继续写字,自己跟着爹爹往外走,一面走一面道:“我想带着阿皎去一趟临阳,见见阿瑶。”
“你身体不好,去那么远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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