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了汴津, 梁柒只觉得纷扰骤起, 她觉得自己宛如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搅得波纹不断——虽不算无心, 却是有意。
只是这非常时间, 太皇太后病重便成了她压在心头的一颗巨石, 让她颇有些坐立难安。
杜若离开之后不久, 薛拥蓝又偷着来了,他多年不回汴津, 很多事也都不知道, 其实两个人互相商量,有时候反而越说越深越糊涂。
不过他看法奇诡,加上又颇通的心意, 梁柒习惯『性』有什么事情都与他说道;今日杜若带来的消息,她自然是事无巨细的同他说了,只是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
“梁楠居然会看上太监?”薛拥蓝也觉得颇为不可思议, 他没见过梁楠几面, 不过柔安公主大婚他却是在现场的,委实想不到她会搭理一个太监:“你说,会不会是霍步轩生了二心?”
“有可能,可是, 就算霍步轩生了二心,梁楠也不会如此啊,照她的『性』子,闹得天翻地覆才是正经。”梁柒还是有些想不通。
薛拥蓝继续猜测:“如果是太监是有意为之呢?”
以无心算有心, 以真情策假意,很多事情便并非是无解之事了。
梁柒瞬间明了,心中更是震惊了,她忽然反问道:“布顺出事,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皇祖母,皇祖母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她觉得自己可能不是投进深湖中的石头,而是像挑开熄灭柴火的一根柴,不仅火起来了自己也可能被烧着。
***
梁柒在宫外一头雾水,宫内的姚渺也不好过。
她原本是同林知县之女,自小也是娇宠着长大的;后来父亲犯事她被卖进了醉花阴,那几年虽说也是锦衣玉食,可是前途未明加上她心有宏图,反而吃了不少苦。
后来意外遇上了梁栎,进宫初期争宠之路不易,她却爱极了这种挑战反而走得极稳当,之后数年的一帆风顺,她好似已经忘记了当初醉花阴里的姚画扇了。
早上隐约便觉得鼻息间有血腥气,一睁眼就对上一张七窍流血面孔乌黑的脸,真真是吓得不轻。
她忍不住叫出了口,守在门外等着请安的承月进来也看见了,指挥着抖成一团的宫女将她扶下床,承月人小鬼大,立刻封锁了消息,却是亲自哭着去找梁栎去了——最近太皇太后病重,他以身作则斋戒三日,如今宿在自己宫中。
梁栎抱着磕着膝盖的女儿回来时,姚渺正缩在踏上哭得不成样子,没挽发没换衣没妆点,素着一张脸,嘴唇和脸『色』都是苍白的,只眼皮和鼻头哭得红肿。
娇娇怯怯的样子,让梁栎看的又是心疼又是爱怜,这样的姚妃他也是许多年不曾见过了,还是当年他还恋着旁人,她一面推着自己离开一面自己偷偷哭被他意外撞见的时候,就是这幅样子。
心疼过后就是大怒,帝王一怒虽说暂时不会伏尸千里,可是姚妃宫里的宫人宫女便遭了秧,不知几多人被杖责被审问。就是负责宫中守卫的钟牧和秦舸都挨了训斥,堂堂后宫嫔妃的卧榻之上,居然有人悄无声息的放了尸体,若是要取皇帝的项上人头,岂不是也是轻而易举?
“别担心,朕一定替你查探清楚,让你安心。”他捏着姚妃柔嫩的掌心安慰她,又『摸』了『摸』女儿因为慌忙去找他而摔伤的膝盖,有些心疼:“朕那里还要玉霜膏,这便送来与承月用,漂漂亮亮的女儿家,自然不能疤痕。”
王喜依旧还是梁栎身边的掌事大太监,虽然很多事情都转手给了黄汤负责,可是这件事兹事体大,还是他亲自进来回禀:“禀告陛下,死者布顺是姚妃娘娘宫中的掌事太监之一,同林县人;经查明,他的尸体是被捏断喉咙致死,死后惨遭分骨之刑,死亡时间是今日丑时。不过布顺昨日何时消失,今日又为何出现在姚妃娘娘宫中……奴才还尚未查明。”
听到是自己宫里的太监,还是自己赏识的布顺,姚渺像是很是吃了一惊,眼泪簌簌的掉下来:“……居然是他……臣妾……臣妾这是招了谁的眼,要这样害臣妾啊……”
醒过来面对着那张乌黑的脸,她没有认出是布顺是事实;可是在等皇帝到来这么长时间,还没查清一些事情,她也枉为梁栎宠妃这么多年了!
只是和王喜一样,她的手下人还不如些,并没有查到太多信息,只是这种时候不做些什么,她也心有不甘。
“查!给朕狠狠的查,不抓到凶手,朕如何与你交代!”梁栎颇有些咬牙切齿,他自以为掌控前朝后宫,此时却是让他惊觉后宫还是有漏洞。他听得出姚妃话语背后的意思,可是作为他的宠爱嫔妃,他给她这样的权利和荣宠。
皇帝一句话,后宫自然是立刻就人仰马翻,不知枯井深湖里又多了多少冤魂。
钟槐毕竟是太皇太后宫中的老太监,掩藏的极深,加上太皇太后有意遮掩,一时半会却是不会查到她这里来。
只不过梁栎这次下了狠心清查后宫,钟牧是个公正不阿的,秦舸是秦家人却是有人脉的,他们俩都不怕得罪人,一心只为皇帝办事,深得皇帝信任;也因此,在后宫真的挖出不少棋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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