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的杯子递给梁柒。
梁柒也有些渴了,她的茶水将将给了十一,因此接过来喝了两口才还给他。
杜若目光在他们手上的杯子停留了一瞬,很快转开,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掌不自觉的紧了一紧,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阿琉若是知晓拥蓝的话,定会感叹又多了一位知己。”
他们说着话,十一和无双开始还乖乖在一侧坐着倾听,『插』不进话来,后来大概是察觉出气氛有些微妙,无双扯着十一让他坐了薛拥蓝方才坐的位置,继续陪她下棋。
修长的指尖牵起杯盖,于杯沿上轻轻划过,杜若也喝了口茶水,不知怎的,上好的龙井入口竟生出几分涩味来。他放下茶杯,平复了心境,问道:“九九,不知你以后有何打算?”
“打算?”梁柒微怔,虽然心中也想过走一步算一步,但那不过是偷懒的想法,如今汴津情势未明,她不可能真的这样浑浑噩噩的。
“恩,是明还是暗?”
她自然能听懂他的意思,却忍不住一声轻笑,七分笑意里带着三分自嘲:“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还谈什么明?”手背上一片温热,抬眼去看,正对上薛拥蓝潋滟的桃花目,心中的不平尽数飞散,渐渐平静下来:“皇帝那里,我大概也能猜到几分——我如今已是不在世间之人,他如今或许对我还存着歉疚,可若是真真见到我这个活人,先前的歉疚只怕会尽数变成心中的刺,让他想起原先的顾忌和丑陋。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
“我此次回来,不过是想看看你们还好不好,并不想求回什么……”说到这里,捏住自己小手的掌心微微一紧,她知道是薛拥蓝听到她说这话有些不高兴,但这本就是她原先的打算,因此没有停顿继续说了下去:“你们都安好,再者能与你们再遇见,本就是一件极高兴的事情,我哪里还有不满足的事情?”
她说的这样好,薛拥蓝却晓得她有些不愤的事情,于是故意道:“那七年前暗害你的那个人,你也打算一并放过了?”
“不,”梁柒摇摇头:“那人害得我差些筹谋尽毁,自然是要找出来,以牙还牙的。”
她说得很淡定,可是谁都能听出她话里的坚决之意——他们也都能听出来,梁柒不恨那人差些真的害死她,不恨她让她缠绵病榻数年,也没有恨那人害得一城百姓涂炭生灵的大义,她恨的,是那人不择手段的出手,差点毁掉了她辛苦的布局,让她在乎的人受到她的连累。
“可,这些年我在京中查探了数年,那人却像是消失了一般,再没有什么踪迹。”
梁柒咬唇做思索状:“前些年我虽得罪的人不少,可是,有这样的手段和能力来害我的,却没有几个……皇帝那里,他惯来是周全的,既要结果又想有个好名声,他既然已经出手,再不知道结果之前,断不会生出其他事端来。再者,他是个好皇帝,郴州百姓到底还是他的子民;城阳公主那里,那时她已不在,即便还有残余势力,可当初他们不知晓我已经失势,加上她身边的人我多少也知晓些,只怕想不到这样完全之策的;至于朝中大臣,我在脑子中过了许多遍,也得不出头绪来。”
也就说,有动机的人也许不少,可是有能力的人,只有那几个。
可,就是那几个人,她来来回回想了许多遍,也得不出结论来。
到底是谁,藏得这样深?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惊天动地的一场布局,将许多辛苦谋划的人都扯下了水——不管是郴州百姓,还是郴州王父女,还是梁柒,甚至是梁梓、薛拥蓝还有杜若,或多或少,都是那人棋盘里的一步棋子。
这样的心机与手段,让人想中便难免有些害怕。
*
杜若告辞离去,梁柒送他至院门口,便不再送了,却拒绝杜若就此转身的要求,由薛拥蓝代她送到府门口去。
薛拥蓝一回来,就看见十一和无双还坐在那里下棋,无双好像遇到了难题,正在冥思苦想棋路。十一嘴角挂了一抹得意的浅笑,手中拿了多余的白子正一上一下的掂起抓回,不亦乐乎。
在他的身后,梁柒斜坐在椅背上,与十一一处挨着,正看着棋局。
听见薛拥蓝进门的声音,她没有转身,只等他挨到身边来,一起看着棋局,她忍不住别过脸来白了一眼:“你方才有些不对劲?”
平日里和她亲密没有什么,可当着杜若的面,又是将水杯递到她口边,又是握着她的手给她鼓励——虽然平常更亲密的动作也不是没有,可是今天她怎么瞧怎么不对劲。
薛拥蓝没有想到她直接就问了,微微有些尴尬,想装糊涂都不行。只是他向来就是脸皮厚的,当下干脆连伪装都不曾了,直接捏了她软软的脸颊,问道:“你瞧不出我在吃醋?”
“吃醋?”说实话,她真有些不大瞧得出来,毕竟,她自觉没有和杜若做出任何亲切暧昧的态度,自然薛拥蓝不会有吃醋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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