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芷,”她叫他的字,声音很轻,像是怕扰了他现在的平静:“其实,你不该……”
“你是想说,我不该来?”他突然接话,不再像以前一样,只做一个倾听的角『色』,仍由她分析缘由决定一切。他牢牢锁住她的眼,不让她逃避,她似乎有些吃惊,又有些无法掌控大局的惊慌,他硬下心肠,继续追问:“九九,你是不是想说,我不该听信霍步轩,径自去了那里?”
她一时有些惴惴,不知如何回答:“……不是不该来,是,没有必要过来。”
“没有必要……么?”他握紧了手,指节一个个攥紧,渐渐泛了雪『色』的白:“哪怕我知道他不过是想看好戏,哪怕我早知他不过是故意设局,哪怕……我早知道,你和薛拥蓝都在那里。”
霍步轩其实是聪明人,什么都不曾做,他不会为了这样一个试探增加他们的怀疑。他不过是,故意给了守在昭信王府门口的暗卫时间去杜府报信,故意泄『露』了要去酒肆观的路线,故意在离开时轻笑‘识得薛三少,此生不虚行’。是他心里住了一只鬼,再也无法控制,于是脱离了躯壳,挣扎喧嚣着,让他坐立不安却又无计可施。
于是,他发现自己命下人驾了马车,不敢靠近只能在街头徘徊;看见霍步轩单独出来却不见梁柒人影时,忍不住提步进了酒肆;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他抱着钻进了后门,不敢追过去让她尴尬只能在后门处苦等……虽然,最后看到的情景,足以让他再也无法冷静自持。
梁柒的脸『色』也是一白:“你派人跟踪我?”
他这才知道她是误会了,可这种时候,解释不过是让她觉得狡辩而已。只是她的责难来得太过突然,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承受,心口压了一块石,移不开搬不动,连呼吸都是痛的。
杜若的脸『色』太差,梁柒话出口便知道自己说得重了,咬着唇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你不过是想要保护我而已。”管家早就说过王府四周多了好几批暗卫保护,她一直以为是皇兄所派,只吩咐当做不知,如今方知还有他的人在默默守护。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话伤人,她同他致歉时,不由得放柔了声线,仰着脸看着他,小小的一张脸如花绽放。他觉得自己胸口处的坚冰尽数融成了春水,一『荡』一『荡』的撞击着他禁锢着鬼的牢笼,他伸手将她的手拢住,环在掌心的最柔软的地方:“九九,霍家求娶之事我已得知,陛下也有松口应答之意。然霍步轩非良人,你不能嫁与他,无论你答应与否,我都会同陛下言明爱慕之心,请旨赐婚。”
“不!”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他的手温度正好,恰恰温暖她的体温,只是他的掌心太过炽热,让她忍不住想要逃离:“皇兄必不会应允,你不必为我惹恼他。”
“不是陛下不允,唯你不愿而已。”他察觉出掌心的手指有挣扎之意,手指摊开,松了力道,眼睁睁看着她将手抽回放在了膝上:“九九,你不过是不愿意与我在一处,这才拒绝得如此决绝。”
她哑然,无法言语。
“九九,我不会『逼』迫你,可若是陛下许你嫁入霍家,那你当如何?”没有问出口的是,就算是嫁给霍步轩,她也不愿许自己白头一生吗?
放在膝上的手蓦然收紧,指尖刺破了掌心,疼痛让她清醒了不少。手指慢慢放松,她终于找回了呼吸,这才发现刚才屏住了气息,刺得胸口一阵一阵的闷疼。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而平稳:“若是陛下应允下了旨意,我必当遵旨下嫁。”
‘咔啦’一声,却是杜若手指捏着小几,生生将梨木的小几掰了一角下来。
木头裂开,有利刺突出穿透了他的手指,嫣红的血滴落下来,很快将他袍子的下摆打成一片赤红。
她本来想硬着心肠当做不知的,可到底于心不忍,从旁边的小柜里找了找,没有找到,于是问他:“哪一瓶是止血的?”
他不说话,只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梁柒叹口气:“你是要我同你一样将手弄伤了,再一瓶一瓶去试『药』效吗?”
***
将他的伤口倒上『药』粉,从怀里掏出帕子帮他裹好伤口。
“我记得山神庙外,十一的手伤了,你也是用这样的帕子替他包扎伤口。”那时的帕子上,也绣着这样小小的一株的碧绿藤萝。
“衡芷你记『性』真好,我却是许多事情,都不大记得了。”
她淡淡的回答,将剩下的金疮『药』盖上了红布塞子,仍旧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杜若脸『色』一白,深深吸了口气,才将眼底浮浮沉沉的伤痛平息下来。他轻轻笑,笑容里剩下的只有苦涩:“九九,你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你既然不愿与我携手白头,我自然不会迫你。但是,我与你相识至此,从来都是将你放在心上,无论你说何事,我都会顺从听命,只愿护你一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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