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羽箭迅速飞出,刺透泊国士兵的咽喉、胸腔、头颅……
梁柒此时就在这个队伍里,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一手好骑『射』真正有了用武之地。羽箭一支一支从身后的箭筒里被『射』出,她看着箭飞出,看着它穿透一个个鲜活的生命,看着鲜血大片大片的飞溅而出。眼底已是一片血红,耳朵里剩下的只是那些人临死之前的哀嚎……她忽然有些想吐,却只能生生忍住。
屏气凝神,瞄准,拉弓,松手;再屏气凝神,瞄准,拉弓,松手……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重复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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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国军队里的薛拥蓝,就像是一个蛮横无理的孩子,在泊国军队里四处穿梭。看似随心所欲的随意冲杀,可细究之下,他却是一点点冲散了对方集结好的队伍;如果有人站在高处往下看的话,他似乎正在慢慢往泊国士兵护卫最严实的中间位置厮杀过去。
栾鹤炎猝然回首,蓦然发现他的意图,心下顿时一惊。
行云抓住机会,砍刀顿时落在了他的肩头。
栾鹤炎急急避让,却还是差了一点,刀刃从肩胛骨的位置划过,鲜血飞溅,瞬间将他的白袍弄得血迹斑斑。
他顿时大怒,加之又担忧薛拥蓝那里的动静,于是手上愈发发了狠。手上一把长剑被他舞得密不透风,渐渐晃花了行云的眼睛,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候,长剑从行云的胸腹之间穿过。
长剑被拔出,行云的胸腹间顿时喷薄出一大滩的鲜血,连嘴里也在跟着冒出血来。可,他却仍旧用尽全身力气,执着砍刀横劈过来。
栾鹤炎头一低,砍刀落下,头盔被刀锋扫到了地上。他顺势起身,剑尖一点,瞬间又刺透了行云的胸口。
那个全身都是血的人影终于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伏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栾鹤炎再不去管他,只同身边正杀得眼红的副将嘱咐一句,便提着缰绳掉转马头,向薛拥蓝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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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长箭,从地下的泊国士兵手上,飞上了城墙,钉进了梁柒肩头的位置。
她猝不及防,肩头剧痛,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仰面摔在了地上。一支尾羽还在微微颤动的羽箭,正钉在她的左肩上,白『色』的羽『毛』被鲜血濡湿,红得有些刺目。
城墙上留下的人并不多,而且全部都在薛观山的指挥下,奋力抵抗着。
她猝然被流箭『射』中,起初并无人注意到,还有无数的流箭从地下『射』上来,落在地上。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时间叫痛,只能自己爬起来,靠在墙角,她才起身,立刻又另一只箭贴着她的耳朵钉在她刚才躺倒的位置。
薛观山现下正忙,却也偶尔会看她一眼确定她是否受伤,此时只一转眼,顿时脸『色』大变,摇着轮椅便朝她的方向而来。
他与她相离还有些距离,再加上此时无人帮他,他只能自己双手转着轮子朝她的方向而来。其间无数流箭漫天而来,支支似乎都想要他的命。
梁柒看得心惊胆战,朝着他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无大碍,让他不要过来。
可,他还是过来了,等得他到了面前,她身上的冷汗已一层层盖了下来——方才就在这短短的一段距离里,他不是离开的瞬间有一支羽箭擦过,便是一支羽箭擦过眼前他继续往前走。
他帮她将箭的尾部砍断,箭头位置有倒刺,此时不好直接拔出,手边上又没有金创『药』,只能撕了内袍将她的伤口随意包扎上。
战事愈发激烈,梁柒的脸『色』也越来越白:“薛大哥,我是不是错了?”
他们或许,不必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应战,或许等等,总能等到援军。
“小柒,不要多想,和你无关。”他坐在轮椅上,自然比坐在地上的她要高一些,他弯着身子,有些吃力的帮他包扎着。口气却是意外的温和,甚至带着浅浅的宠溺:“你也看到了,不管我们这边如何准备,栾鹤炎那里已经属意今日傍晚攻城。”
自从那日的铜镜助战之后,栾鹤炎似乎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阳光直『射』的时辰过来攻城。
“不,我总觉得,也许是我多想……”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直接问她:“那现在援军来了吗?”
她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头的无力感越来越沉,沉重到已然将她所有的气力抽光。她推测现在汴津城幕后的那只黑手,便是梁莹玉,而且如果没错的话,她甚至同泊国栾家订下了约定。如今泊国攻城,她则从后方发动军队,里应外合一面抵挡住梁栎的调兵,另一方面却可以强渡虬江,助他们拿下汴长河城。
此时此刻,栾鹤炎果然今晚发动攻势,背后的援军此时也不曾到达。她和薛拥蓝当时便明白,此战不能再拖,须得速战速决,以免遭受前后夹击,因此薛拥蓝才急急召集三军背水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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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之上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大岐这边的军队渐渐落在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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