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长吁一叹,感觉自己的心境,一下子变了,变得不像自己了,仿佛顿悟就在刹那一瞬间,可是我也不知道我顿悟了什么,就知道一切不一样了。
接连几日,驸马府张灯结彩,红色的大绸子,挂满了大喜字,附马的忙活的宫女和太监,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喜气洋洋。
我跟着忙活起来,仿佛感染了这一丝喜气,嘴角也多了一丝笑容,可是我的心里却知道,这一次笑容是多么牵强。
蓝从安拽地的喜服很美,铺在地上,就如一朵盛开血红的血玫瑰一样,好看地让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蓝从安张开臂膀,扭转身体,笑若繁花的问道:“夫君,这件衣裳好看吗?”
哥哥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眸光静溢停顿了一下:“好看的!”
蓝从安提起裙摆,走了过去,站在哥哥面前,眉眼弯弯,喜上眉梢:“我也觉得夫君穿红色最好看,成亲的那一,夫君你会成为最耀眼的那个人!”
哥哥把杯子放下,抬起手,蓝从安像个欢乐的鸟,弯下腰,把脸凑了过去,凑到哥哥的手边,哥哥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
把她调皮的散落的青丝,捌在耳后:“你才是最美的新娘子,好了,我已经看过了喜服,赶紧回宫,不然可敦又开始念叨你是一匹野马了!”
蓝从安像个娇羞的女儿,跺着脚,把身子一转,往外跑去:“夫君就是向着母后,不理你了!”
哥哥嘴角含笑,目送她跑出房间,见不到她的时候,才低低的咳起来,我走了过去,把他放在边上的茶水,端起来递给他。
他手一挡,嘴角殷红的鲜血溢出来,眼底还带着笑,“九儿,我想我是喜欢上她了,可惜啊,我这么满身污秽配不上她这么美好的一个人!”
我抽出手帕,擦在他的嘴角,可是无论怎么堵,怎么擦,他嘴角的鲜血都擦不干净,他坐的笔直的身体这两渐渐红润的脸犹如一切都是假象一样。
他从来都是赢弱不堪,体内沉郁太深,羌青从来不告诉我,哥哥还能活多久,一咳嗽就会吐血,他把太多的事情隐藏于心中,这所有的事情在他心中,就变成了过不去的坎……
“配得上的!”纵然我看到他嘴角的鲜血擦不干净,我胆颤心惊,我却面如常色道:“哥哥在北魏的八殿下,是抗争大夏皇上的祈尘白,在这下里,任何女子,哥哥都配得上!”
哥哥眸光之中浮现悲痛欲绝,手紧紧的握着椅凳上:“九儿,我有些后悔,把她牵扯进来,她是驰骋在草原上的野马,无拘无束才是她最好的归宿。跟了我,我把她算计在内,她从此以后,会血染一生,再无安宁!”
我缓慢的擦着他的嘴角,细心的擦着他的嘴角,一个手帕染红了,我换了一个手帕,总算把他溢出的鲜血擦干净了。
端起桌子上温热的水,放在他的嘴边,哥哥昂着头看着我,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最后他低头饮了一口,漱了口,吐进杯子里。
我的声音极冷,“后悔已经没有用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你和她的婚事,在蛮荒十六国传来,与其你在这里后悔,不如想着成亲之后,怎么样保住自己的妻子!”
“哥哥,你可别忘了,从安姐姐大明宫门口过,她相信你,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变成阶下囚的,所以,把你自己那么一丝后悔,全部抛出脑后,你现在的软肋不止我一个了,你的软肋还有从安姐姐!要为她而战,你不能有任何软弱!”
他的手慢慢的撑在他额头上,盖住了眼帘,我的心真的一下子就变得狠。
见他这样,我都没有忧心忡忡,只是挪了一下脚步,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绝情极了。
正如别人所,每个人都会蜕变,蜕变的过程都是血淋淋的,血淋淋的场面,还不能假他人之手,只能自己去剥掉身上的壳,自己亲手去剥落一层一层的壳,露出血肉模糊的一面,撒上盐巴,痛得龇牙咧嘴,还得笑给别人看。
我们兄妹就这样站立不知过了多久,哥哥慢慢的把手放了下来,清冷的看着我:“九儿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了,哥哥似乎错过了九儿长大的瞬间。”
“没有,九儿永远是哥哥的九儿,永远是哥哥心中那个长不大的孩子,没有长大,没有变,依然是九儿!”
哥哥目光越发清冷,清冷地接近残酷:“哥哥知道了,谢谢九儿提醒哥哥,哥哥软肋有了两个,哥哥从今以后要为你们奋战,不能让你们被任何人欺了去!”
我手抓住衣裙,重重地点头:“是的,九儿一样,九儿要狠狠的护住自己的软肋,不让别人拿捏自己的软肋,来要挟自己!”
哥哥没再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我。
驸马府秋海棠花簌簌而落,落了一地残红,在中原的花,不知怎么就来到这偏远的蛮荒了。
养得极好,鲜红落满了地煞是好看,用脚踩在上面,鞋底都能变成红色,喜庆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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