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起身,蹲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的手往外冒血,拿了巾帕那些裹住我的手,把我带了起来:“九儿,心性怎么不稳了?”
哥哥的指尖很冷,他的话也跟冬日的风一样很冷,我慢慢的圈着手指,把手握成了拳:“没有,只是一不心把碗打破了而已,我再去熬一碗来,哥哥等我!”
哥哥把我拉了起来,理了理我的头发:“去!”
我狼狈的没有收拾着地上的碎碗,转身跑了出去,院子外的那么大一棵梧桐树,光秃秃地看着碍眼极了。
环佩见我手裹着巾帕,“九公主,您的手奴婢去拿药过来!”
九公主,我算哪门子公主?我的父王死了,北魏即将沦陷,我不再是公主,环佩这一声叫唤带着无尽的嘲讽,嘲讽我这个阶下囚。
“不用了!”我忍着怒火,对她和颜悦色道:“您去休息,我自己来可以的!”
“九公主还是让奴婢来,奴婢是伺候九公主的人!”环佩来抢我手中的药罐,我一下子声音沉了下来:“你就那么喜欢当奴婢吗?我不用就不用,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不用伺候我!”
阶下囚需要什么伺候?伺候阶下囚得不到恩赏,会被别人嘲笑的,皇宫内向来如此,只有主子飞黄腾达了,身边的奴才们才会鸡犬升。
环佩愣了一下,眼眸迅速的垂下,“奴婢知道了,九公主有什么需要,叫奴婢一声就好!”完甚是恭敬躬身后退。
慕容彻偏生找了老太监和老宫女来伺候我和哥哥,明这两个人是他的心腹,与其伺候,还不如是监视着我们一举一动的人。
重新把药放在药炉上,我扇着扇子,可是火怎么也扇不着,烟还很大,熏得眼泪直流,心里难受……
抹着眼泪也没用,我们就是案板上的羔羊,别人想怎么切怎么切,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没有任何不字的权利!
一会儿一个多时辰把哥哥的药煎好,端过去的时候,他正坐在窗前,遥望着院子外的那个梧桐树,见我进来,手摇指的梧桐树:“凤凰只落梧桐树,我现在有些相信羌青的话了,这里好巧不巧有一棵梧桐树,哥哥的九儿大抵真的是帝王命,当蛮荒第一女王!”
光秃秃的树枝有什么好看的,对我而言,觉得把它烧掉更好,我们在这晋阳城内,我们在这皇宫里,除了彼此,再也没有别人,对这皇宫里的一切,都是双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见。
我缓缓的走过去:“哥哥也是帝王命啊,我希望哥哥真的能当皇上,在哥哥的羽翼之下,我会是最快乐的公主!”
哥哥扯着嘴角冲我笑了笑:“尽是瞎,快把药拿过来,哥哥这一不喝药,就觉得浑身难受的慌!”
羌青给的药都是调理身体的,温补之药,因为来到了皇宫,羌青便用最快的速度,抓了最好的药过来。
端着托盘推到他面前提醒:“很烫,不要被烫着了!”
哥哥冰凉的手一点都不怕烫,直接端起碗,双手握着,似在吸取碗上的温度,“羌青刚刚被封为上卿,慕容彻赏赐让他上卿府,九儿一定要好好的把握这个人,想尽办法让这个人爱上你,只要这个人活着,你就不会死!”
“他不会爱上我!”看着药碗里冒出来的烟,我对哥哥理智的道:“羌青不是那么轻易爱上一个人的人,你了他无欲无求,无欲无求的人是最可怕的!”
我正在努力的学会去看一个人的本质,透过表象看到骨头深处,透过眼睛希望能看到灵魂深处。
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他是没有软肋的,没有软肋拿捏,这种人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狠起来…没有动和东西可以牵着他们的狠。
哥哥的眸光从远处,落到要药碗上,沉默了许久,低头把药一口饮尽,面色如常,似那一碗的苦涩,不会让他皱起一丝眉头。
把碗轻轻地放在我的托盘里:“回去休息,今就别过来了,听到任何声音,蒙着被子,只管睡你的觉就好!”
他让我想办法让羌青爱上我,被我否决了,他一句不再提,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临走之前,我还找了一件衣服给他披上。
后宫不会进男人,在后宫住下的男人除了皇上,只有一种身份,娈男……以色示人身份低贱的娈男。
我期待夜晚晚一些,越是期待它来得越早,时间仿佛流水一样,抓的越紧,从指缝里流出来的就是愈快,到最后不知不觉中,手心里的水,消失的一干二净。
冷风呼呼的刮着,漆黑的夜,有几颗星星闪烁着,慕容彻喝的醉醺醺地而来,我的屋子漆黑黑的,我趴在窗户上,都能闻到他满身的酒气。
他跌跌撞撞走进哥哥的房间,推门的声音特别大,房门被推开,冷风灌入,便是哥哥的低咳声音。
我像黑暗中的幽灵,竖着耳朵听着房间里的一切动静,一声砰的关门声,只剩下寂静,再后来听到听到的全是压抑忍痛声,旁的什么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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