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咬狗，一嘴毛。
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一个任课老师和一个同班同学，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厚道，但余文钢暂时找不到更为贴切的词来形容了。
这其实并不是他所预料的结果。
按照余文钢的原本的打算，在他决定开口替张高阳挡枪的那一刹那，其实就已经预设了结果。
什么样的结果？
一个让张孟林颜面扫地的结果。
方式其实很简单。
第一步，指出问题所在。
通过全班同学的嘴，他可以向张孟林证明，老米道歉这事真不是他逼的，而是老米自愿的。
第二步，捧老米一番。
在澄清事实后，他可以趁机来捧老米一番，指出老米的道歉是如何如何有师德，如何如何受同学敬重，也包括他余文钢的认可和尊重。
第三步，往张孟林头上扣帽子。
捧老米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拿他来跟张孟林做比较，然后把没有师德这顶大帽子往张孟林头上扣。
张孟林身上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一点。
比如说不经核实就散布谣言，用妄加猜测的方式来往他头上扣帽子，不关他事却多管闲事，好好的课不上却来无事生非……
余文钢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以张孟林的品性，就算他把事实给澄清，张孟林也是无法做到跟老米一样主动认错的，那样一来，他又可以把没师德那顶大帽子也给扣上去。
他也足够自信，凭他现在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口才，再在占理的基础上，绝对可以用杀人不见血的方式来让张孟林颜面扫地。
只是那样的结果会有点狠。
可是在他决定当一个恶人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下了狠心。
但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在关键时刻张孟林竟然会拉何勇出来顶缸。
这求生的欲望实在是太让人佩服了！
那现在怎么办？
他的狠招才走了第一步，后面的两步还要不要继续往下走？
余文钢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同情地看了何勇一眼。
凭他对人性的了解，他知道，对于张孟林这种只把伦理道德放在嘴上，随时可以用来践踏的人来说，顶缸很可能还只是开始，后面可能还有狠的。
何勇惨了！
这是他的预判。
不过对于何勇，他也谈不上有多同情，在他看来，何勇之所以会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纯属他自找的，如果不是看在同学的份上，连他都想踩他一番。
那就再看看吧！
余文钢决定静观其变。
此时的张孟林确实在想如何体面地下台的问题。
作为一个富有经验的斗士，他很清楚，自己今天犯了一个大错，那就是在没有掌握正确事实的基础上冒然发起了攻击，结果让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在余文钢澄清了事实后，有这么多可以作证的同学在场，他是不可能再用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方式去指责余文钢的了，因此摆在他面前的路只有两条。
一是委婉地道歉。
二是抓一只替罪羊出来。
稍稍考虑过后，他果断地选择了第二条路。
“何勇，你实在是太不像话了一点，身为大学生，却连最起码的道德都没有，竟然在背地里造同学的谣，你这是什么素质！”
“不行，我得去院里投诉你去，院里要是不处理你，这课我就不上了！”
他果断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抬腿就下了讲台，走出了教室的大门。
速度之快，快得连大家都反应不过来。
余文钢：“……”
别走啊，我还有狠招没使呢！
“他就这么走了？那这课还上不上啊？”
“不走怎么办啊？摆了这么大的乌龙，换做是我，也没脸继续上这堂课啊！”
“唉，这老师……我不知该怎么说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师啊？”
“那我们怎么办啊？”
……
教室里慢慢喧哗起来。
在没了张孟林在场的情况下，大家开始交头接耳来小声地讨论此事。
大家虽然还年轻，可一个个都是有思想的人，在亲身经历和见证了所有的事情后，当然会有自己的看法，只是因为大家都还在熟悉和适应新的环境，这才没有人敢当着张孟林的面来声援余文钢。
教室后头的几位看客也动了。
廖文柏和贺川相视一笑后，立即就站了起来，抬腿也走出了通一班的教室。
对他们来说，这场戏在经历了几个转折之后，已经算得上是精彩了，因此他们急于去把这一精彩的故事跟他们熟悉的人分享分享。
而前来学习的黎正飞和童源彬两位年轻老师，在没了学习机会的情况下，跟张高阳打了一声招呼后，也离开了教室。
张高阳则缓步走上了讲台。
烂摊子总是得有人收拾的，身为辅导员的他对此责无旁贷。
可走上讲台后说什么呢？
他稍稍思索了一下。
其实此时的他也有点懵。
因为护犊子，因为实在是憋不住，他那时头脑一发热，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向着张孟林开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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