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是我害了魏婉婉。”白沐辰说出这话之后，郁结在心口的一股气几乎让白沐辰在顷刻间窒息。白沐辰不由的僵直着臂膀。
白沐辰记得，是魏宵与勾结冯季宇陷害白家；白沐辰知道，魏婉婉为何落到今日这个下场终究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她先起了杀心，也不会沦落至此；白沐辰更是明白，若是自己心里不明白这你死我亡的道理，当日也不会如此做！
良久之后，白沐辰松开了僵持的双肩道：“辰儿全都想明白了。”白沐辰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上沙场杀敌的时候，白沐辰也是这般逼着自己接受。白沐辰自嘲着，或许自己生来就是为了这些杀戮和争斗的吧。
“出来吧！”白荣看着白沐辰说。
祠堂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带着饕餮纹面具的少年。少年摘下面具，清秀温暖的面庞严肃冰冷的眼神，这原本不该出现在一起的东西，偏偏就同时出现在一个少年身上。
“你是……”
“云遏，从今日起，四少爷便是无夜的新主子。”白荣说。
“云……遏，你是我三哥宿房里的那个……”白沐辰大吃一惊，原来白荣的手早就伸到了存清学堂。
“云遏，见过四少爷。”说着云遏握拳，单膝跪地，拳骨落在地面上说。
“不必行这些虚礼。”白沐辰扶起云遏道。
“从今日起，无夜便交给你了。”白荣拍着白沐辰的肩膀说，“魏婉婉便在城外的皇庄内。”
“爹爹……”白沐辰蹙着眉道，“爹爹非要魏婉婉的性命吗？眼下这当口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又成了话里的谈资。”
“今时不同往日。”白荣看着白沐辰道，“你此去不仅是为了了结了魏婉婉，更是要将这杀人灭口的罪名嫁祸给冯季宇，你可你明白？”说着一旁的云遏递上了一块令牌，上面写着冯府二字，“记着，把事做的干净些，别让人查处端倪来。”说完，白荣便离开了祠堂。
白沐辰合上了眼睛，自己本想留下魏婉婉的一条命，可到了最后魏婉婉还是逃不过死路一条。
“四少爷。夜长梦多，现在就得出发。”云遏的声音打破了祠堂里的寂静。
白沐辰看着云遏。白荣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怕自己会心慈手软，于是才会派云遏跟着自己。
“四少爷，马已经备好了。”
“知道了。”
白沐辰披上黑色的披风，宽大的帽檐遮住了白沐辰的容貌，骑在黑马之上，二人消失在夜色里。小巷的拐角处亦是站着两个黑影，齐光眼看着白沐辰和云遏往城外而去，转身上了马道：“殿下，他们果真是往皇庄去了。”
“嗯。”
“阿念半个时辰前送了飞鸽传书来，说是冯季宇向陛下请了羽林卫，陛下应了。”
“甚好。冯季宇倒是会给我们省事。”
马蹄踢踏作响，白沐辰故意放缓了速度，云遏上前道：“少爷，这般走下去，到了庄子怕是要后半夜了。”说来，云遏与自己是差不多年纪，说起话来倒是有几分老成。
白沐辰逐渐加快步伐道：“云遏，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我二十，只比你大一岁。”白沐辰笑道，“你不必一口一个少爷唤我，叫我阿辰便好。”
“这不合礼数，少爷是主子，云遏是奴仆。”小小年纪，这奴性便刻进了骨子里。
白沐辰有些好奇，这少年该是度过了怎样的十九年才会长成今日的模样：“你为何会成为无夜暗卫。”
“云遏一出生便是无夜暗卫。”
“一出生……”白沐辰浅笑着。好一个一出生，又是一个一出生。所谓的一出生，不过是从由不得自己选择，便将结果摊在了自己眼前，逼着自己不得不一起随波逐流罢了，“走吧。”白沐辰扬起马鞭，二人飞快地窜过小路，朝着庄子飞奔而去。
关押魏婉婉的皇庄说起来就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废墟。看守这庄子的只有寥寥几个侍卫，隔着好远，白沐辰都能听到庄子里传来的哭声。这庄子看着进，其实很远，通往这庄子的唯一一条路在山上，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
二人的马停在了远处，牌匾下支起的两支火把光线昏暗，眼看着便要熄灭了，云遏从马上下来：“少爷，前面的路不能再骑马了，我们得从小路进庄子。”
云遏熟门熟路的带着白沐辰走在山间的小路上，顺着小路向上走，白沐辰逐渐看清了这庄子的全貌。与其说是庄子，倒不如说是囚笼。白沐辰站定，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庄子。
庄内所有的屋子用木条封了门窗，白沐辰隐约看见这些门窗的缝隙里伸出一只又一只的手：“云遏，这到底是哪里？”白沐辰拉住了云遏的手臂说。
“疯人庄，这里的人非疯即傻。”
“这些人为何会被关在这里？”
“关在这儿的人，大多都是被遗弃之人。”
“遗弃？”
“这些人，有些是真的疯了，有些也不是疯了，而是到了这儿才疯的。所以这儿才得名疯人庄。”
“他们都犯了何错，要被关在此等不见天日的地方？”
“有些人许是从来都没做错什么。”云遏捏着拳头道，“只是外头的人容不下他们罢了。”
白沐辰在云遏的眼里看出了他对这庄子的执念，白沐辰道：“一会儿你就去把这庄子里的门全部撬了，放他们出来。”
云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仅凭着一支火折子就能找到小路，可见云遏对这庄子是有多熟悉，平日里定是常常来此。这庄子里怕是有什么对他极为重要的人在吧。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少爷，不用云遏帮您吗。”
“你替我将那些人放了就是帮我了。”白沐辰拍了拍云遏的肩膀道，“天亮之前得把事办妥。”
“魏婉婉在东边第三间。暗卫都在四周埋伏着，若出了什么事四少爷只需吹响这枚戒指即可。”
顺着山路下行，白沐辰举着火折子寻到了庄子的大门。
“何人！”白沐辰面前的侍卫举起刀，拦住了白沐辰的去路。
白沐辰掩好了帽兜亮出腰牌：“冯府办事。”
“冯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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