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耸了耸肩,心想这两个冷性情的人在一起,真的能擦出什么火花吗?还是以毒攻毒?
“看来坊主是执意想同本王装糊涂了,”司徒易峥一双冷眸仍旧盯着梨花不放,自然没有错过她躲闪的心虚的眼神,忽然冷冷道,“连十二公主你们都敢拐骗来做花魁,就是不知你们幕后的金主能不能兜得下这样的罪责?”
梨花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幕后的金主?难道司徒易峥看出这吹杏坊的真正主人不是她,而是殷如歌?
不可能啊。一直以来江湖上都晓得的,分明是她“一枝梨”空降此地买下轻歌坊,才有了如今的吹杏坊,一直以来也是她出面在做生意,殷如歌也只是偶尔过来一趟。
自然了,这个吹杏坊明面上做着歌舞生意,其实是一个实打实的消息贩卖组织。自然比不得天星阁在江湖中的地位,管的是那些江湖中的大事,吹杏坊不过就是将每一个歌者舞者都训练成了极好的刺探者,通过往来客人搜集这京中坊间甚至朝堂之中的大小事务风流八卦等等,而后汇总筛选,装订成册——幕后的金主,自然就是殷如歌了。
——简单点说,吹杏坊若是没有殷如歌是开不起来的,只因梨花当年在江南遇到一个负心汉想要沉金跳船,最后一刻后悔,被殷如歌连人带金子一起从江里捞了上来。
其实殷如歌当时相当冷漠地看着梨花跳入了水中,半点没有要救的意思。最后关头是梨花求救并许诺将所有金银赠与殷如歌,殷如歌这才下水救的人——殷如歌自诩相当尊重人权的,梨花既想死,那她也没必要拦着不是?
因为这事儿,梨花每每对殷如歌有些愤愤然。后来晓得殷如歌便是名满商界的“殷老板”,梨花便释然了——传闻商界殷老板人狠话不多,一向说一不二雷厉风行,最要命的是看钱不看人,冷血无情。
不过梨花释然之后,便立刻动起了殷如歌的心思。再后来便有了名满京都的吹杏坊。
此是旁话。
“易王殿下真会说笑,”梨花勾着眼,自动忽略过他所谓幕后金主的话,“小女子这小小的吹杏坊,不过就是几个可怜女子的容身之所,哪里敢绑了当今公主呢?殿下就是借梨花十个胆子,梨花也不敢的呀。”
“不敢?”司徒易峥薄薄的唇角忽而轻勾,那浅浅的笑容便如同冰莲立刻在他如刀雕刻般的面容之上绽放开来,却让梨花心头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家伙怎么和殷如歌一个样,每次有什么危险的想法的时候,总是这般渗人的笑。
这两人莫不是有毒吧?
难道……司徒易峥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啊,梨花不自信地转了个圈扭腰坐下,趁机四顾,房间里她应该没留下什么线索才对。
殷如歌带着青蕊从吹杏坊后门离开,青蕊却有些担心:“小姐,咱们就这么走了,和月姑娘能应付得过来吗?她绑的可是公主雅琴。”
青蕊口中的和月,指的便是梨花。梨花在江湖上绰号“一枝梨”,叫得惯了,几乎没有人记得她本来的名字,叫和月。
“以她的聪明才智,只要她不露出什么破绽……”殷如歌话未说完,却忽然顿住了脚步。
“小姐可是想到了什么?”青蕊问。
破绽……殷如歌忽然想起方才在梨花身上看到的那只红玉髓,那火辣辣的红颜色,大胆的猛虎细嗅蔷薇图案,几日前在街上面摊遇到司徒雅琴,面摊主当时想要拿走的便是那玉髓。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原来如此。
“糟了……”殷如歌调回头,却又顿在原地。若她此时回去,只会暴露得更多而已。青蕊紧紧跟在殷如歌身后,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算了。”殷如歌重又掉转头离开。司徒易峥既然能追到此处,想来本来就已经知道司徒雅琴在此处,不管梨花露不露出破绽,司徒易峥今日来,定然是抱着带司徒雅琴走的目的。
如此一来倒也省得吹杏坊被众多来历不明的人探访。
打定主意,殷如歌走向马车。然她无意间抬眼,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不远处的屋檐刚刚消失:“血刃?”
“血刃不是在这里盯着公主雅琴吗?小姐,您看错了吧。”青蕊顺着殷如歌的视线一看,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影。
殷如歌摇摇头:“不对,就是血刃。定是事情有变,跟上去。”血刃是她十岁那年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从此以后就几乎跟她形影不离,她绝对不会看错的。
梨花的房间里,司徒易峥催动内力,梨花腰间那只精致的红玉髓轻轻松松便落入他修长玉润的指间。
“这……”梨花顿时哑口无言。也怪她这爱玉的毛病,当时看到司徒雅琴身上挂着好看,她想着自己有一套深红的舞衣,这红玉髓戴在腰间更好相配,便顺手摘了来,不想倒成了绑架公主的铁证了……
“坊主还有什么好说的吗?”司徒易峥从怀里掏出一只洁白无瑕的帕子狠狠地擦着那红玉髓,好像被别人碰过这东西就跟掉进了茅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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