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柜台上,她低声问道:
“老板,雷森也是镇子上的人吧?给我讲讲他的故事,我对他很好奇。”
老板顾左右而言它:
“咦,我的芝麻粉放哪里去了?该死的,我好像得老年痴呆症了。”
朵朵认真了起来:
“老板,你就跟我说说吧。”
老板叹了口气,苦笑道:
“程小姐,你是个好心肠的人,我想你不会让一个老家伙为难吧?”
朵朵有点纳闷:
“我只想知道雷森是怎么回事,他是个好人,不是吗?可他处境不太妙,我想帮他,而帮他的前提,是我要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老板看了眼雷森,后者依然在狼吞虎咽,他又送上一张西西里岛披萨,回来的时候示意朵朵坐到旁边,低声道:
“这不是一个好故事,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这种事从未发生。”
叹了口气,他继续:
“说起雷森,就得说他的父亲,雷诺。二十多年前,雷诺是我们镇上最强壮的一个小伙子,他有两米高,膀大腰圆,是海盗的后代。”
“雷诺虽然很强壮,可这家伙却从不去干正事,他喜欢打架、惹是生非、欺负弱小,总之,在我们眼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恶棍!”
“可是后面的事情证明,他不是恶棍,而是恶魔!”
“不过,他有个妹妹,是个很好的姑娘,和这恶魔简直是两个极端,我一直想不通,一个父母生育的孩子,为何一个是天使,另一个是撒旦?”
老板叹着气摇起了头。
“因为雷诺的臭名声和贫穷,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一直到三十岁,他都是个光棍,所有姑娘都躲着雷诺远远的,除了他的妹妹,天使雷敏。”
“后来有一段时间,我们只看到雷诺,却看不到雷敏了,雷诺说她跟着小白脸跑了,我们很理解,而且为雷敏感到高兴,为她摆脱了恶魔哥哥高兴!”
“可惜,我们白白高兴了一场。”
老板浑浊的眼睛盯着窗外的雨幕。
“我记得,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大雨,警察局派出刑警冲进了雷诺的家,他们本来是想查一件抢劫杀人案的,这个案子和雷诺没关系,他们发现了另一件案子,那就是雷敏……”
“他杀了自己的妹妹?”
朵朵皱眉问道,老板悲哀的摇摇头,目光看向了雷森:
“如果只是一桩谋杀,何至于罪恶如斯?”
朵朵看向雷森,看着他的块头、联想到他的低智商和他“罪恶之子”的名字,目光就有些发直了。
“别告诉我,那混蛋对自己妹妹做出了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把他妹妹囚禁了两个月,在地下室中,那该下地狱的混蛋!雷敏再被发现的时候,已经疯了。后来雷诺被捕,雷敏浑浑噩噩的又生活了八九个月,生下雷森之后,她就在一个暴风雨夜里冲进了大海。”
老板捂着脸:
“怎么能发生这样的惨剧?”
朵朵明白之前她询问张达和曹磊有关雷森的事情的时候,这俩家伙闭口不谈了,近亲通奸和堕胎,发生在小镇上,是很可怕的。
她道:
“很抱歉,老板,我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我不该让你回想起这件事。”
老板苦笑:
“不必道歉,程小姐,这件事我一直牢记在心,只是将它封锁了起来,自己欺骗自己说忘掉了这件事,事实上,谁又能真的忘掉呢?”
“那雷森是怎么长大的?”
“他起初被送到了福利院,后来发现智商有问题,而且特别能吃,福利院竟然虐待他,后来是前任镇长将他带了回来,这样每家每户接连不断给他送吃的,将他养大。”
“但是你见识到了,雷森的饭量太可怕了,他脑子又不好使,小镇经济情况越来越差,几个原因综合起来,终究没有人愿意收养他。”
朵朵皱眉:
“雷森的智商确实不太高,可是他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愚蠢,在我看来,他只是心智不成熟,如果有人教导,他应该可以干点体力活的,而且可以干的很好。”
那天晚上,雷森只是见了朵朵一面,就一直到现在都能一眼就认出她来,说明他的记忆力没问题,而且刚才在路上交谈,朵朵发现雷森的交流能力有困难,却可以正常交流,只是需要耐心和时间。
这些现在说当然没用,雷森毕竟长大了,自己可以生存下来,不必再依靠别人的抚养。
朵朵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这个大家伙带回去,这个想法在确定他智商有点问题之后就更加迫切,她有太多秘密,无法公示于普通人,但自己亲手去做又太不方便且不合适。
比如准备好的去海里捞银块,让她自己来做这件事,那不光劳累,还效率低下。
通过其他人,又因为太多的东西无法解释,可是,如果手下有一个雷森这样的人,这种智商不太高、能对自己保持绝对忠诚的人,那很多事情就很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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