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谢珺的小定还有几日，因着小定大多是男方要准备的，女方倒是空闲一些，谢二夫人有经验，谢老夫人也就不管了，索性在其中挑了一天去了杜府。
今日正巧是杜老爷回京的日子，谢老夫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儿个倒是来的不是时候。”
杜老夫人见谢老夫人一个人上门，心中还有些纳闷，这会儿也顾不上那些了，“你这是说的哪儿的话，都是亲戚，那有什么不是时候的？”
谢老夫人看了一圈，“亲家公跟启元不在吗？”
杜老夫人笑道：“他们呀，在前头书房呢。”
杜渐要参加明年的会试，自然是马虎不得，杜老太爷最近抓他的功课抓得紧，三天两头的叫他过去考查。
谢老夫人心里有了数，没有当事人在场，这话也就好说了许多。
“……你们家启元的婚事可已经定下了？”
杜老夫人和杜夫人交换了个眼神，借口让杜汐去拿东西，将她打发了去。
“你这是想当媒人了？”杜老夫人笑道。
谢老夫人摇头，“我这是想跟你们再做一回亲家。”
杜老夫人愣了愣，就连杜夫人眼中都充满了诧异。再做一回亲家？
“你是说，启元跟你们家三姑娘？”如今宣宁侯府待字闺中的姑娘只有四位，谢玥实在太小了，适龄的也就只有谢琀一位了。
谢老夫人颔首，瞧了瞧这婆媳两的神色，道：“若是你们心中有了人选，或是有别的打算，这话就留在这儿，出了门，咱们彼此都忘了便好。”
这也是给了杜家一个台阶下，杜老夫人也不好一口回绝，道：“这事我怕是要问问他祖父的意思。”
谢老夫人颔首，“这是自然的。”
她今日上门，也没有想着就把这桩婚事谈下来。毕竟杜渐是杜家的独苗苗，很多事情都得掂量掂量。
谢老夫人走了，留下屋子里相顾无言的婆媳两。
良久，杜老夫人才抬声唤了丫鬟：“去请老太爷。”又对杜夫人道：“这事你先别说，我跟你父亲商量商量。”
杜夫人应了声。
过了一会儿杜老太爷匆匆过来，一进门便瞧见杜老夫人一脸凝重，心中一咯噔，“是出什么事了吗？”
寻常里，杜老夫人知道自个儿在考查杜渐的功课，是不会轻易叫人去打扰他的。
这一会儿的功夫，杜老夫人已经平静下来了，见杜老太爷问，便将谢老夫人的意思重述了一遍，“你说，这桩婚事，咱们是应好呢，还是不应好呢？”
不应，就怕坏了两家的关系，虽然两家关系本也就没有太过亲近，但总比彻底撕破脸要好。可若是应了，杜老夫人又有些担忧，她对谢琀是全然不知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与他们启元是否能处的拢。
杜老太爷没想到是这样的事，皱着眉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杜老夫人叫他走得心烦意乱，忍不住将茶盖狠狠地放在茶杯上。
杜老太爷睨了她一眼，淡淡道：“谢家那边既然是这么个意思，就应了吧，这对启元日后也好。”
杜老夫人沉默。
她晓得杜老太爷的意思，杜家近些年来是已经没落了，杜渐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将来入了官场，少不了要人提点。虽然宣宁侯府是武将，但亦是有文官的姻亲，几个姑爷身份也都尚可，有他们领着，或许能叫杜渐多认识些人，这对他日后来说亦是一件好事。
但，杜老夫人道：“这事要不要问问启元的意思？”
话一出口，她便觉得不妥，果然杜老太爷已经横眼看了过来，“启元如今是要紧的时候，这种事情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杜老夫人也有些来气，“婚姻大事，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杜老太爷默了默，也觉得自己说话有些重了，只是，他一腔抱负，全部托在这个孙儿的身上了。
杜老夫人别过脸，自个儿跟自个儿生气。
杜老太爷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就叫老大媳妇去问问吧。”
杜老太爷退了一步，杜老夫人也不是那种抓着不放的人，亦是服了软，“我知道你担心启元明年的会试，但也要有张有弛才行，过于紧绷，只怕会适得其反。”
杜老太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杜老夫人知道他听进去了，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交代心腹婆子去杜夫人那儿走一趟，将他们的意思表达了。
到了傍晚，便有了消息传回来。
杜夫人亲自走了一趟，满脸堆着笑，想到杜渐下午那模样，又是忍不住乐了一通，见杜老夫人等着，这才憋着笑，将杜渐的意思表明了。
“……这孩子，原就是对人家有心思，却又不说，整日藏着掖着，如今叫我逼问了才肯说实话。”
杜渐对谢琀是一见钟情，之后也遇到过几次，说过话，更是觉得两人兴趣相投，在一处总能有说不完的话，很是欢喜。
杜老夫人听了之后亦是忍不住摇头，“既然如此，我改日就上门一趟。”
“母亲。”杜夫人拦住了她，“虽说咱们两家也是亲戚，但这样频繁上门，只怕会有些不太好。”
杜老夫人晓得了杜夫人的意思，谢老夫人上门，倒是不会有什么，他们若是频繁的去宣宁侯府，叫人晓得了，只怕他们杜家就要变成那些打秋风的亲戚了。
想了想道：“过几日就是谢珺的小定，到时候我再也亲家母好好说说。”
……
日子过得很快，谢珺小定那一日，杜老夫人早早的起身，带着杜夫人和杜汐去了宣宁侯府。
等见了谢老夫人，三言两语将他们杜家的意思表达清楚。
一切都被蒙在鼓里的杜汐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努力憋着才能叫自己不失态。
怎么回事？不过几日的功夫，她那哥哥就要跟谢琀定亲了？
杜汐蓦地想到了前些日子谢老夫人上门的事，她抬眸瞧了瞧几位长辈，心里头已经有了底。心中却是真的为杜渐感到高兴，但也有些难过，她怕是等不到谢琀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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