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景明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
他抱着尉言的残躯,脚步蹒跚的离开了禁地。
程璃茉和凤孤城跟在他身后,始终寸步不离。
回到寒池苑,尉景明将尉言放在床上,拿出湿毛巾,小心一点一点的把尉言脸上的血迹擦干。
可是那残躯上还是血流不止,人都死了,血却还在流,尉景明鼻子一酸,扑跪在床前,再次痛哭失声。
“叔父,孩儿没用!”
“尉兄,别这样!”
凤孤城蹲下身搀扶住哭的浑身颤抖的尉景明,看到他膝盖下面淌出鲜血,忍不住回头向程璃茉求救。
“茉儿,能不能帮他们止血?”
程璃茉听了,便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瓶止血散,递给凤孤城。
“这是凝血散,止血效果奇佳。”
凤孤城立刻接过来,先是倒出一些涂抹在尉景明膝盖上,见他膝盖果然很快止住血,随后又站起身,将整瓶止血散小心撒在尉言的残躯上。
片刻后,尉言的残躯果然不再淌血。
尉景明见了,心里这才好受一些,继续帮尉言清理遗体。
尉言的遗体破碎不堪,根本拼凑不全,尉景明亲手拿来针线一块一块将尉言的残躯缝合。
叔父生前过得落魄,他不能让他死后也没有半点尊严。
就这样尉景明颤抖着手,一针一线,总算是勉强给尉言凑了一具还算完整的遗体。
缝完之后,他替尉言梳头洗脸,穿上新衣,然后恭恭敬敬跪在床前给尉言磕了三个头。
“孩儿……拜别叔父!”
尉景明磕到最后伏在地上呜呜痛哭起来。直到凤孤城不忍心,伸手将他搀扶起来,他这才止住哭声。
“尉兄,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难过。相信尉言长老地下有灵,也希望你能安乐。”
尉景明脸色苍白,在凤孤城搀扶下缓缓站起身道:“我想将叔父火化,然后将他的骨灰送回家乡。”
尉景明的家乡在距离瀛洲岛三百里的晋宁小镇,小时候他跟着叔父投入瀛洲尉氏,至今都未曾回去过。
如今叔父死了,还被家主视为叛徒,留他在尉氏他老人家必然不能安息,所以尉景明想要送他回家乡,让他死后能有一方净土。
“好,我们帮你。”
凤孤城义不容辞,立刻和程璃茉帮忙准备火架和祭奠仪式。
一个时辰之后,尉言的遗体被安放在火架中,火化祭礼。
尉景明跪在火架前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泪流满面。
他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终于也离他而去了,从此他便是孤身一人。他茫然无措,不知自己未来的路该往哪里走?
叔父被家主视为叛徒,他还能留在瀛洲尉氏吗?他天赋低劣,就算留在仙门恐怕也没有出路,不如趁此回乡,为叔父守孝吧!
想至此,尉景明俯身叩拜,暗下决心。
火化祭礼之后,尉景明收敛了尉言骨灰,将之带回自己的住处,随后开始收拾行装。
“尉兄,这到底怎么回事?尉言长老到底是怎么死的?”
凤孤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尽管他知道这样问会让尉景明再度伤心,但他还是想弄明白,事情突发转折到底所为何来?
尉言长老明明已经有了好转,为什么突然暴毙?
尉景明闻言,收拾包袱的手缓缓停顿下来,苍白的脸色也再次暗了好几分。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始继续收拾东西,并低声回道:“家主说叔父是装病,其实暗中图谋不轨,他私闯禁地还主动出手攻击家主,家主不得已才还了手……”
说到这里,尉景明语气哽咽起来,双手不自觉抓紧了包袱。
“……他说,叔父背叛瀛洲尉氏,给瀛洲尉氏招来灾祸,还说……叔父死有余辜。”
尉景明眼里热意涌动,倏然抬起头道:“凤兄,我不相信叔父是这样的人!叔父瘫痪多年,是我一直在照顾的,他承受了多少病痛是我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是装病?
可是家主一口咬定叔父是叛徒,还将根本没还手之力的叔父重伤惨死,我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尉景明热泪滚落脸庞,突然一拳捶在床柱上,表情痛苦不已。
“我赶到禁地时,叔父已经气绝,他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给我留!
家主非说是叔父先攻击他,可是叔父卧床多年,早已经不能修炼,体内根本没有灵力,怎么可能对家主出手?
家主这些年对我一直礼遇,对门人弟子也是仁厚和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污蔑叔父?凤兄,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尉景明心口像梗了一块大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凤孤城不能回答他,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有几点倒是值得推敲。
第一,尉言长老是怎么去的禁地?
虽然他病情有些好转,可没有修为的他根本不可能穿越重重把守悄无声息的到禁地去。
第二,天生异象。
瀛洲尉氏禁地突发异象,而尉言恰好就在当场,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异象就是尉言长老触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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