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清很少情绪外漏,她有事只会自己扛,即便要哭也在人后,背着人去哭。
可这次,她是真的无法忍住,实在是……太无力,太绝望了。
聂徵能感受到衣襟上的温热,但听到裴时清的哭声后,反而放心下来。
最怕的是她万念俱灰,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聂徵见多了那类人,都很容易走上极端道路。
月光下,男人弯曲笔直的脊骨,以保护地姿态将女生的身体搂进怀中,女生纤瘦的双臂环抱住男人精瘦的腰身,黑发犹如瀑布散落背后,美的就像一幅画。
“咔,哒,咔,哒……”
两人身边不知何时被摆上了节拍器,聂徵转头望过去,那蓝衣脸上笑容莫名,眼神落在裴时清的身上。
聂徵轻轻捂住裴时清的耳朵,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蓝衣,“收起你那些小玩意。”
“聂徵,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我可什么都没有做。”那蓝衣一脸无辜,他双手插兜,身体放松且随意,黝黑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长很长。
聂徵感觉到怀中的裴时清似乎想要抬头,他伸手扣住裴时清纤长的脖颈,轻声道:“别动。”
裴时清便没再动,只是时不时地哽噎一下,刚才哭的太狠,现在有点收不住。
聂徵非常清楚那蓝衣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手段防不胜防,此时正是裴时清的心理防线最弱的时刻,那蓝衣现在拿出节拍器显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愿你什么都不想做。”聂徵双臂绕后解开裴时清环抱自己的手臂,裴时清仰头愣愣地看着他。
他微微叹息,双手卡着裴时清的腋窝,好似抱孩子一样带着她站起来。
此时的裴时清任由聂徵摆布,没有任何防备的心理。
那蓝衣眼神一暗,多好的机会。
他看着聂徵的背影,宽肩窄腰,下盘沉稳,看起来无比瘦弱,但那蓝衣清楚,这个人很能打,并且非常机敏,就是偷袭都不一定成功,更别说正面硬刚。
再加上自己这白斩鸡似的身材……
权衡利弊后,那蓝衣收起心中的遗憾。
他们,来日方长。
至少他已经确定了消息是真的,更何况聂徵不可能一直跟在她身边。
聂徵抓着裴时清的手,将她带进西厢房,裴时清就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任由他牵着。
那蓝衣也跟在两人身后懒懒散散地走进西厢房,看着聂徵投来的警告目光,他的双手从裤兜抽出来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我可什么都没拿。”
裴时清坐在床上,依旧呆呆地抬头看着聂徵,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那蓝衣在旁边说道:“她估计是受到什么刺激,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
“我可以给她做心理辅导。”那蓝衣真诚的建议道。
“不用了。”聂徵一口回绝。
那蓝衣叹了一口气,很是苦恼。
董笑笑和明晓芸出现在床前,此刻她们两人的状态远比之前好了很多。
董笑笑担忧地看着裴时清,“姐姐,我是笑笑,董笑笑。”
裴时清只是眨了眨眼睛,没有任何回应。
董笑笑无助地看向明晓芸,明晓芸只是摇了摇头,重新回到裴时清的身上,董笑笑撇着嘴,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除了裴海宴,董笑笑是跟在裴时清身边最长的鬼,和裴时清感情深厚,可是现在,裴时清却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那聂哥哥一定要保护好姐姐。”董笑笑眼中含泪,抬头望向聂徵。
见他点头,董笑笑也回到裴时清的身上。
那蓝衣眼中若有所思,原来这两只鬼,不是聂徵的,而是,她的。
——
“你是不是疯了?”恶面气急,可裴海宴的意识此刻却无比强硬的将他压下。
此时的裴海宴还在郑府,他在找当初封印他的棺材,他想要再次封印自己。
如果不是他,裴时清怎么会经历那么多苦难?
裴海宴清楚的感受到裴时清的心意,他明白,裴时清真的把自己放在了心底,宁愿为自己去死。
可他却将裴时清折磨的差点失去生的希望。
他果然……是个灾星。
偏房中,杨寻登高乱翻,叶瑾说她是在房梁上找到的牌位,那么放置另一颗眼珠的牌位说不定也在房梁上。
看来他运气不错。
杨寻手中拿着牌位跳下凳子,可暗格里什么都没有。
他眉心拧起,叶瑾手中的眼珠玉珠子好像也不在牌位暗格中。
那么那珠子会在那儿?
——
佚名站在乱葬岗,他上次站在乱葬岗,是那六指孩童裹在襁褓中被人抛弃,而他再次出现在乱葬岗中,却见证了这荒唐残忍的画面。
这是什么?献祭吗?献祭自己的亲生孩子?
佚名胸有正义,经过自己的努力当上刑察员,他工作期间嫉恶如仇,最是看不下去世间不平事。
而他现在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自己的手从他们的身上穿过,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是镜中的世界,是虚幻的,也是……曾经发生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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