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世界中，黄屹天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闪闪发光的流量明星，齐海当年从十九楼一跃而下的事实也没有改变。
只是俞深心中的预感，得到了应验。齐海还活着。
他看着监护室中，架着呼吸机的人，没有一点儿生命体征，不知道这对于齐海来说，究竟是惩罚，还是解脱。
“你是谁？”
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端着杯咖啡出现在走廊尽头，警惕地看着俞深。
俞深将鸭舌帽摘掉，朝着来人平静道：“我来给你们送些东西。”
男子望着俞深，始终充满怀疑，他并没有贸然接过俞深递来的u盘，只是打量着他。
“龙先生，您可以怀疑我，但您一定要接下它，这东西对齐海有用。”
眼前这人，是曾经娱乐圈知名的经纪人龙哥，也是当年齐海在入行时，给予过他莫大帮助的人。
他从商多年，虽年近四十，却仍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有眼角的细纹，能告诉人们，他曾经饱经的那些风霜。
“我信你。”龙哥无奈摇了摇头，“我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没有一个，有你这样的眼睛。”
“嗯？”
“很清澈。”
俞深叹了口气，笑得有些无奈。
“我可以不问你为什么知道我们在这儿，但是我必须要知道，你为何帮他？”
“齐海是个好人，我跟他有些渊源。而且巧了，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龙哥微微皱着眉头，明显有些诧异：“不要任何回报？”
“可以赠我个正义使者的锦旗，我退休了来找你拿。”
就算沉稳的龙哥，也难免被逗笑了。
“我猜猜，你这里头是能扳倒黄屹天的东西？”
“我猜，依龙哥你的本事，也能封杀他，但却没办法还齐海清白，所以才宁愿让他不受打扰地在这儿。”俞深点点头，笑着露出了那颗标志**牙，“我能进去跟他说几句话么？”
龙哥攥着咖啡杯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可能……听不到。”
俞深耸了耸肩笑道：“那谁说得准呢，你又没当过植物人。”
齐海当年从十九楼坠下，中途被大树还有空调架子挡了一下，这才没摔成肉泥。只是却成了这副不生不死的模样。他如今的样子，让俞深想起了《剑仙》里齐海嘴唇发紫躺在床上的模样，突然有些怀念跟他一块儿的时光。
他看着一动不动的齐海，无奈道：“老齐，兴许你不认识我，但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我们都是朋友，我们一起喝酒，一起出海，别提多快乐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一起收拾了黄屹天。”
他看着那些冰冷冷的仪器没有一点儿动静，叹了口气：“你真的甘心躺在这儿么？为什么你要躺着，让黄屹天那种人享受粉丝的追捧呢？那些真心待你的粉丝，直到现在还会在你出事的地方悼念，可你呢……”
“你错就错在轻信不该信的人，你看看为你伤心的家人，还有龙哥，这些真的对你好的人，你真的忍心因为自己当初的眼瞎，就让他们一直这样守着你，自责一辈子吗？醒醒吧！”
每次走出箱子，俞深都必然会做这样的事。
他谎称自己是病人的亲朋，却总是被识破，不是被病人家属打出门去，就是被医护人员驱赶。很少有如此顺利，能朝卧床之人，说上这么一大段话的机会。
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过，但他却每次都会坚持。
“如果我当年知道他过得不好，早些回来……兴许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龙哥，他从没想过炒CP，所以我怀疑……”俞深朝龙哥眨了眨眼，“说不定你当初的离开草率了，如果有机会，千万别再错过。”
龙哥怔怔望着俞深，他话没说透，可龙哥如此七窍玲珑的人，怎会听不明白。
当年，他发现自己对齐海的感情后，便选择了逃避，担心被齐海拒绝，连朋友都做不成，干脆直接换了条职业道路。可他从没奢望过，齐海也能回应自己。
他帮齐海收拾东西时，看见那张《剑仙》剧组的大合照，被他折了又熨平，撕了又粘上……他便有了猜测，直到今天俞深帮他确定了这个猜想。
他望着俞深的背影，眼圈微红，但脸上却不自禁露出个颇无奈的笑来，如果当初……
可这世上，哪来的如果。
“正义使者，我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俞深头都没回地摆了摆手，再次带上了自己的鸭舌帽。
“做好事，哪儿能留名呢。”
俞深的车，才开出疗养院的停车场，停在街角树荫里的一辆不起眼的黑车便开了出来。
车上坐着两个男子，一个面容清冷，戴着副金丝边眼镜，握着方向盘的手，有节奏地敲着，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四个字——一丝不苟。
而副驾驶上坐着的，正是江浅。
“还跟么？”
“不跟了，再跟他铁定能发现。”
陆离有些诧异，微微侧过脸望着江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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