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想让顾小蛮这知道这件事，但景澄那边还是要去知会一声的，免得他到时候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于是第二天，端木若寒在早朝结束与他谈论完国事之后，状似无意提了一句，“能教你的已经教得差不多，你也该学着独当一面了。”
景澄：？
不是，哥，这好像连一个月都还没到吧？
虽然他阿爹阿娘也有未雨绸缪的准备，从小就把他往储君这方面培养，但是……
他现在才刚实习，这狗逼这就打算撒手不管了吗？
“端木哥，你是不是又跟我阿姐吵架了，你别理她，她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两天就跟没事人一样了。”景澄劝道。
言下之意是，你们吵你们们的，不要牵连到我。
主要是自己手上这个任务有一点沉重，他自己负担不起。
当然，他也不希望端木若寒因为景姝跟自己生出什么罅隙。
景澄作为储君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一门必修课，不是运筹帷幄，也不是江山社稷，而是劝架。
这两个人隔三差五就要闹矛盾，他也不明白他们怎么有这么多鸡毛蒜皮的事情可以掰扯。
“跟她无关，我有事，要去一趟漠北，到时候还需要你指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啊，无缘无故的，去那边干什么？”景澄依旧不明白。
不过漠北是洛昭昭的故乡。
因为对洛昭昭习惯性的排斥，让他也对那个书上所写满是风沙的荒芜之地，也丝毫没有好感。
他想不通端木若寒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去那里。
“原因尚未确定。”端木若寒也没随便编个理由来敷衍他。
毕竟景澄是一国之君，那些四面八方的折子，最后都还要让他过目才行，他如果随便说个理由，到时候景澄一查，也就会知道他有所隐瞒，徒增嫌隙，没有必要。
“发生什么事了吗，严重吗？”
“要去看过之后才能知道，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那我派些人跟你一起去吧，你看多少人马才够，十万？二十万？”景澄眼睛发亮，似乎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很合理，那提着朱笔的手眼看就要落下去。
“……我是去查事情，不是去打仗。”端木若寒面无表情地拒绝。
景澄有些失望，“那也不能让你自己去啊。”
“我会带自己的人手，但京城这边的事只能由你自己处理。”
“那没事呀，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去问睿王堂兄。”想到这里，景澄心里踏实多了。
他脸上的表情落到端木若寒眼中。
他沉吟片刻，道：“不行，谁都不许问。”
景澄一愣，抬头看他。
端木若寒继续道：“你是一国之君，这天下诸事本该由你来决断，我们只是辅佐，你不能总依靠别人，否则，就真成了别人口中的傀儡天子。”
端木若寒原本也有些担心他一个人应付不来，但现在看，正好是个机会，可以让他锻炼锻炼，不能什么都依靠着别人。
这样永远长不大。
“可是我还小……”
他才十五岁。
“你阿爹像你这么大时候，已经死里逃生过无数次了，我们不要求你过他那种日子，但也要学会独立。”
否则，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放手。
“那、那好吧。”
景澄虽然很排斥这种感觉，但眼看端木若寒脸上的表情已经很严肃，知道自己再推诿下去可能会挨揍，想想还是算了。
反正睿王堂兄是在的，他可以自己先尝试一下，实在不行，还有退路。
“那，端木哥你多久回来啊？”
“等事情查清楚了就会回来，不用担心。”
“哦……”
他其实想说，他并不担心端木若寒，毕竟他那么厉害，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有事的样子，他比较担心自己会先掉链子。
景澄默默在心里抹了把泪，嘴上也不好说什么，只让他快去快回。
端木若寒听罢之后，点点头，表示知道。
“对了，这件事暂时别告诉你阿姐。”
“啊，为什么？”景澄反应有些迟钝，“咦，不对，你是自己去吗？不带我阿姐一起的吗？”
“我为什么要带她一起？”端木若寒本来就皱着眉，听了他的话，眉头拧得更紧。
这世上所有人，都觉得他跟那臭丫头应该有些什么。
荒唐。
看他面色不善，景澄也疑惑了。
他砸吧嘴，不知道后面那些话应不应该说出来，只是有些结巴地道：“不是，可是，那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随口一问。”
“那你现在得到答案了，我还要回去收拾东西，今日这些奏折你先看着，记住别告诉她。”端木若寒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
留下景澄一个人在龙椅上挠头。
过了半天，才招手叫身边的小宫侍过来。
宫侍叫长安，是从小就跟着他的。
长安也是个欢脱性子，见主子招手，就屁颠屁颠过来，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这件事不对。”
“……啊？”长安微愣，一时间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陛下是不是弄错了，以往端木大人也都是这个态度的。”
他以为景澄说的，是端木若寒的态度不好。
但他从来如此。
宫里的人都习惯了。
“不，不是态度的问题，他什么脾气朕还不了解？但这次……他似乎很着急，以前虽然也有过急事要处理，但从来没见他这么急过，听那口气，应该是明后日就准备启程，而且还不让告诉阿姐，阿姐手下的紫微宫能人辈出，平时他都会借调人手去办，这次却连提都没提。”
“所以陛下以为……”长安拉长了声调，“他是想造反？！”
这还得了！
他高声喊出来。
景澄听了，一拳打在他狗头上。
长安被打得哀叫连连。
景澄翻着白眼，道：“造你个大头鬼，朕是在想，他是不是私下得到了什么很重要的消息，但这个消息还没得到确认，或者说特别危险，所以他才会打算自己先去看看。”
“啊、啊这，陛下准备怎么办。”
“朕没有办法，毕竟朕已经答应了端木哥不能将这件事告诉阿姐，但你不同，你没有答应。”
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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