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岛,鸿鹄榭。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始终不懂,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疯狂?”
白鹤拿着家法教训白非墨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求情,似乎受罚的岛主只是个傀儡,没有一丝人权。
“侄儿没疯,我爱她。”白非墨仍是固执地不肯认错。
为了厉沅沅,他真的赌上了太多,从事业到生命。
“胡闹!”
白鹤目睹了多少薄情惨剧,断然不愿亲侄子也会沦陷在虚假的情爱骗局中。
“她就是那个伴侣,只要我和她共结连理,什么疑难杂症、天妒恶疾便会烟消云散。”白非墨的信念很坚定,大大高出了白鹤的鄙夷。
“白非墨!你可知本族的规矩!”
桃花岛族规:不得以任何名义插手两国国事;不得迎娶任一国重臣千金为妻;不得徘徊两国皇宫超过两日。
除了第二个“不得”,白非墨都违背了个干净。
索隆之前帮他打的一切掩护,也在他在宫中扬言要求娶厉相之女的那日,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岛主,我可以退位。”白非墨再度堵上他的功名,要知道除了本岛岛主,白家任何一个人出门都会遭遇两国的追杀。
其实纵然是岛主,也没有一个例外从未树敌。
不过,乌有国境内,白非墨倒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相安无事。
“北辰,我不是觊觎你的位置。”白鹤一通咆哮后,逐渐冷静下来,努力克制自己情绪劝解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单恋厉沅沅。我且不提她有多声名狼藉,光是“东宫爬床”四个字扣在她头上一辈子,你都能一直忍得了?”
不论白鹤怎么挑拨她在他心中的印象,白非墨硬是没有一点动摇。
“侄儿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非墨桀骜的风头和那女人很像,其中一位知道旧事的长老摸了摸白白的长须,冷不丁居然冒出了句“唉,注定的孽缘!也罢、也罢、也罢!”
“卡老是糊涂了吗?那女子和北辰怎么可能有缘份!”白鹤的怒火稍稍得到遏制,却又马上被再次点燃。
“卡老,什么叫注定的孽缘?”可轮到白非墨怀疑了:注定?还是孽缘,是不是他本来和她的相遇都只是某人安排的棋局。
而他们二人,恰是这棋局的两枚棋子;i他是将,而她只是卒。
“都是孽缘了,还管什么注定不注定。北辰,你就老实呆着吧,六个月的禁闭,谁敢放他走谁就脑袋落地!”
白鹤真的发火了,这是对岛主犯下十大恶行才有的初级惩治。
“她救了侄儿,是否该涌泉相报?”
既然爱情行不通,白非墨改用亲情。
“在她起死回生的时候,你已经报了恩。”
“你怎么会知道?这事情……难道太子和你?”白非墨派人去查过,兜兜转转也只有太子传出的口谕而已,最多还有个厉家明希望小儿子能师承白家。
但是,除了太子长安,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是他救的厉沅沅。
准确说,是打开棺材盖,厉沅沅就跳了出来。
“北辰,子虚国皇室的纷争太多了,你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卷进去。—更不要搭上整座桃花岛陪你疯!”
雨声萧瑟,静夜凄凄。
风吹过,卷起漫天红叶。
留悠悠的花在长歌起伏,映出他淡淡的却如此遥远的一缕笑意。
全身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他紫色的眸子,当带着说不出的寒冷,默然片刻,却欣然有喜色,“叔父,你有没有为一个人拼过命?”
拼命……
顽固不化的白鹤当然也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不过追忆的人早已去了西天极乐世界享受安宁了。
“叔父既然有犹豫,那么我的答案还重要么?”白非墨终于得见白鹤的迟疑,不是因为情爱,而是因为情话。
白鹤年方二八的那年,同样倾心于一子虚国女子,那女子貌美如花,抚得一手好琴,却因为违逆了家中长辈的意思拒绝进宫,三尺白绫就吊死在阁楼上。
白鹤赶到的时候,后知后觉意识到失去挚爱的心痛,欲哭无泪的绝望,恨其不争的无奈……所有懊悔和不甘最后都随着她落棺的脚步都一并锁在了过去。
“北辰,我也退一步,你也莫要再执着。这一关你要过得去,我便从此不再干涉你的每一件事;若是过不去,你便从此不再踏出桃花岛一步,并且彻底忘掉那个女人。”
白鹤提出了一个条件,仅有他自己知道白非墨要面临的关卡有多困难。
“好。”白非墨眼都不眨地就答应了,尽管回到桃花岛才挨了几十通毒鞭,跪了一天一夜未进米水。
却听白鹤淡淡说道,“天堑变,第一任掌门留下的十宗之罚。”
白非墨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叔父说的可是而立将死的岛主们都会去自我了结的地方?”
天堑变有多恐怖,不亚于阿鼻十八层地狱。
凡是将死之人才会放弃生命,选择慢慢等待死亡的召唤。而十宗之罚,便是这最凌迟的终结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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