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同德堂坐堂后,我不止一次萌生退意,好吧,这样说太抬举自己了,其实就是怂,想跑路。
当医生就好好当吧,治病救人,医鬼抚妖也不是问题。
可这一年多的功夫,大砍小砍无数个,麻烦主动来找我,而且一次比一次棘手,这哪是当医生的,分明就是唐僧取经呀!
清晨,刚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婶娘就赶忙给我穿衣擦脸,就跟老母亲伺候去幼儿园的儿子一样。
“老板您得快点了,门口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古老师那边都开诊了。”
我的身体倚在他怀里,睡眼朦胧地吧唧着嘴,问:“这才几点呀?”
“十点半啊。”
“太早了吧,我想再睡会儿。”
“不早了不早了,那个广禄大师天刚亮就在等您了。”
我给普通人看病就相对“敷衍”了不少,倒不是说不负责,连续两日来同德堂看病的患者几乎都是寻常病症。
看一眼面色,搭搭脉,甚至都不需要问诊直接就可以按照固定的方子抓药了。
“大师,我是医生,这种事您得去找警察。”抬头冲面前患者示意:“好了,拿着方子找那位小妹抓药吧,记住一定要坚持吃一个月才有效,戒酒和辛辣。”
广禄穿着僧袍坐在我身边,一直双手合十闭着眼睛。
他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想让我帮忙找个人。
丢的,是他庙里一个孩子的生母,他这人发起善心来都令人咂舌,那女人不但抛弃了孩子,每个月底没钱过日子了,还得跑庙上朝他要香火钱。
我觉得,一个女人做人的下限就是,是否是个合格的母亲。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愿负责,就算地藏菩萨接走了都没人同情她。
“阿弥陀佛,阴阳两界皆知你秦医生乃是热泽鬼差头子,这种事找警察不如找鬼差,还请您看在那可怜孩子的份上,不要让他长大后连母亲的面都见不到。”
“给我个理由。”
“您每次来老僧庙上可是没少吃菩萨的苹果呀。”
“额……有这回事吗?甄娘,美团给广禄大师买一炖,不不不,一车皮苹果送去。”
“……”广禄。
广禄落寞的走出了同德堂,其实他来找我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向来是个薄凉之人,又不是他们这种满口慈悲为怀的信徒。
刚走出门口,广禄就见老范正捧着他的宝贝钱罐子发呆。
他走上前想伸手拍下老范的肩膀,可细细一看却发现,老范手里的钱罐子里,隐约泛着一股金光,他擦了擦眼睛再去看,里边除了上千年岁月侵袭的古旧铜钱外,什么都没有。
“阿弥陀佛,此物落在施主手中真乃天下之幸,老僧代热泽百姓谢过施主了。”他双手合十冲老范鞠了一躬。
老范抬起头,漏出痴傻般的笑意,憨憨道:“大师,我带你去个好去处如何?”
“好去处?”
“人间仙境。”
半个钟头后,老范带着广禄大师来到了一片低矮的巷子里。
巷子尽头那户人家上挂着一块剪头发的招牌,屋里亮着暗红色的灯光。
“这是……您让我一个和尚剪头发?”
“不耽误的,不耽误的。”
美发屋不似寻常做生意的,它虽然在营业,可门却被从里边锁死了。
老范轻车熟路地敲了三下,不多时,门上的一个小格子被拉开,里边露出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
女人三十多岁,嘴里还叼着根烟,她警觉地看了眼老范,显然,老范也不是第一次来了。
“死鬼,快进来,最近外边抓的严。”
“……”广禄。
广禄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一个虔诚的僧人,他曾不止一次跟我说过,教义是教义,善良是善良,这是两码事。
他可以在庙里当众开荤,甚至可以对供在头顶的地藏菩萨不敬,但他所做所行,哪怕是菩萨也挑不出什么斑驳。
可就算是在不拘小节的和尚,也没听说过谁来这种地方找老妹子的吧。
但,当广禄看到那女人的脸出现在面前时,却没了要离开的念头。
门开了,广禄跟着老范山神而入。
女人诧异地看着跟进来的广禄,开门做生意的,伺候什么人自然不是他们能挑肥拣瘦的。官场上有衣冠禽兽,相比之下,这些酒色和尚也就不算稀奇了。
女人诧异的是,她总觉得眼前的老和尚像是似曾相识,可细细回忆却发现,灵魂中的那片记忆就像被一张白纸糊上了,空空如也。
发廊里的灯光虽然很昏暗但却是能勾起男人们的兴致,广禄抬起头,一边看着暗红色的灯光,一边用鼻子捕捉着那股熟悉的气息。
这种地方,多半都是些庸脂俗粉,自然用不上名贵香水,他闻到的香味不假,可却不是来自于女人身上或化妆品的,而是类似于庙观中烧的香。
厅里摆着一个香案,香案供桌上是个神龛,跟同德堂的一样,上边都盖着块红布。
“哎?您别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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