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来,广禄没有解释过,只是默默地陪着一个又一个产妇进产房,在父亲一栏里一次又一次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此事影响极大,那座庙容不下他了,把他逐了出来。
最后,是那些孩子的母亲掏腰包捐钱给他修的这座小庙。
当时女人们问他,要供哪尊佛爷,他说地藏王。
因为,这二百个孩子是他从地藏菩萨手里生生抢过来的,于情于理都要给这位佛爷烧香磕头的。
二十年来,他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孩子被抱回小庙,也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孩子长大后离开小庙。
有的逢年过节会回来看看这个“父亲”和兄弟姐妹,有的则一去不复返,音信全无,还有的,甚至从小缺乏真正的父爱,被其同学们笑话心理逐渐扭曲,长大后作奸犯科的。
去年菩萨来,也这么问过他。
“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广禄的回答始终如一。
“我只想他们活下来。”
广禄因为这些孩子受到不少影像。
媒体的跟踪报道,社会上的闲言碎语,甚至还有些母亲把孩子放在这儿后就天高任鸟飞,再也没回来过的。
这么多年来,除了偶尔有爱心人士过来做义工外,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坚持在大孩子。
为人父母的都知道,孩子从出生开始到十几岁长大,要付出多大的艰辛,这远早已远超过寺庙和尚的清苦修行。
可广禄就是这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这二百多个孩子都带大了。
天上的雪终于在黎明前停了,谛听陪在菩萨身边,不住地吧唧着嘴,嘴里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他嗅到了刚才那股排骨肉汤香味,可这一千年来,除了最近偶尔吃泡面外,菩萨是不许他沾荤腥的。
哎,就算是菩萨,到底也不能一碗水端平呀。
不公呀,不公呀!
“他早就猜出本座身份了。”
“那他刚才为何还……”
“他是故意给本座吃的,他心里不痛快,觉得本座不公。本座也乐得让他报复,他开心了,孩子们也就开心了不是吗?”
到底是菩萨,随口一句话就是奥语深禅,字字珠玑。
“菩萨才是大智慧。”
“本座哪有什么智慧呀,他们都说本座瞎了,本座也这般认为。”
武烈河对岸山腰上的那个小火炉已经灭了。
同德堂对街广场上的女鬼差又舞起了太极剑。
昨晚那台豪车里的男人正在街边早点摊前鄙夷地望着菩萨。
那座小庙里,孩子们兴许已经起床吃早食准备上学了。
菩萨:“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是时候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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