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自认倒霉”让我的心拔凉拔凉的。高高在上的阴司,受世人推崇的轮回律法,竟然只能用自认倒霉来断案?那岂不是死,就白死了?
活人遇到不公还可以一层一级的往上告,可地府里的小鬼找谁讨公道去?
我摸了摸腰间下,孟大人送我的玉碟还在,心里踏实了不少。若我真有那么一天,最起码下去了,亮出玉碟,这些鬼差呀,巡检呀,多少还得给孟宪几分薄面吧。
“如果我在巡查司的人来之前,把他救活又怎么算?”
“额……嗯……”王大妈也解释不清这个问题,她只是个鬼差,巡查司的工作不在她的范畴内,她也无权过问。
我点着一炷香,口中默念安魂咒,然后在姚林面前晃了晃。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他死后,魂魄从七窍中溢出,如果魂儿散了那就难办了。不是不能救,而是要先寻回他的魂儿,这就涉及到要与巡查司的人打交道了。
虽说我手里有孟宪的玉碟,可走后门这件事,我从小就嗤之以鼻。
我口中喃喃,香在他额头前晃动了两下,这个过程,飘起的香烟本该是有一种隐隐地被他吸入鼻孔的过程。
“灭了。”王大妈提醒我。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家伙是有多厌生,拒绝我的帮助吗?”
咔哒,打火机点燃,我把火苗凑近香头,可这时,突然呼啦下刮来一股邪风,火灭了。
我诧异地看了眼王大妈,她莫名其妙地耸了耸肩。
如法炮制,再按动打火机,依旧被吹灭。
“婶儿,别逗呀,时辰不等人,一会儿巡查司的人来了。”
王大妈:“这孩子咋说话呢,我逗你干啥。”
继续点着,这次没灭,凑近香头终于点着了。
滴答,滴答……
一般医院的停尸房都在地下室,所以防水做的都比较到位。可也时巧了,天花板上不知为何,落下来几滴水,恰好就滴在了刚被我点着的香头上,直接给我浇灭了。
我抬头一看,天花板上没有半点被水浸过的痕迹。
“艹,邪门了。”
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呀,再说了,我向来不相信运气一说,除非孟大人昨晚来铺子上吃面,否则我是从不买彩票的。
我就不信,这么多的巧合都让我碰上了?
我转头用一种祈求的目光望着王大妈,她也是一脸的无辜相。
停尸房这地方阴气重,我进来时候就看了,几个冷冻的存尸匣满员了。莫不是其他鬼魂在拿我开涮?
但又一琢磨,不太可能吧,要是我自己来也就罢了,我身边这位是谁呀?热泽的鬼差,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鬼差大人面前逗乐子?再说了,真有鬼魂,也早就被王大妈吓跑了,刚死的人,是可以见到鬼差身上阴气的,换句话说,他门能感知到鬼差的身份。
他们巴不得跑的远远的,在世间做孤魂野鬼,每天守着世间的老婆孩子呢,还敢往前凑?
王大妈:“可能他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复生吧?”
“婶儿,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尽管几率很低,但我觉得肯定是被咱碰上了。
他的魂儿,不在了。”
人死了,魂在不在体内,这要问当地的鬼差是否对工作负责,是否勤快,有的病人躺在医院里正回光返照,吃家人喂的最后一口饭,留临终遗言呢。结果鬼差提前到了,直接把锁魂链一甩,拽走了。这也就是电视剧里常出现的那个匪夷所思的场景……
某人受了致命伤,命不久矣,弥留之际,倒在亲人朋友怀里,紧紧握着他们的手,一口一口血直往外喷。
亲人朋友悲痛欲绝,歇斯底里的问:告诉我,到底是谁做的?
这位则慢慢抬起胳膊,手指向前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是……是……是……
断气了。
可这种情况在当下的热泽肯定不存在。数日前孟宪召来热泽三大鬼差缉拿齐修远,结果被齐修远全部秒杀。从那以后,热泽就只有王大妈这一位新上任的鬼差了。
我问她:“孟大人的手下来过了?”
从姚林咽气,到佩晴找我,再到现在,至多也就是五个多钟头。
巡查司的人办事效率什么样,看孟大人就知道了。
手机上的时间,是后半夜一点多。我赶紧给老隍打了个电话,老隍说,孟宪今晚没来吃面。
这回,连巡查司也被排除了。
“大妈,有人是想抢您的饭碗呀。”
……
尸体被景佩晴提走了。赵璐对医院的规矩好像看的也不是很重,而且对景佩晴的态度也热情了不少,临走前还求景佩晴在领导面前替她美言几句。
景佩晴脸色不太好看,傻子都知道,我失手了。
姚林的肉身没问题,是突发死亡。
其实就算是在停尸房里,我也能施法让姚林起死回生,但就算他活过来又有什么意义,没了魂儿,跟死人比,不也就是多那么口气嘛。
“很难办吗?”景佩晴问我。
“情况比我想象的要遭,先送到我那儿去吧。”
就算送到我那,暂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热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又不是法力通天的大能,想寻一个魂魄,就是大海里捞针。
七天之内,寻回他的魂魄,还有机会。倘若过了死人的头七,就算魂儿找回来了,他的肉身也保存完好,我也无力回天。用西医的理论解释就是,脑细胞死了。
雨停了。
老隍坐在铺子门口的马路牙子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嘴里还哼着小曲,好不快哉。
他见我们回来了,赶紧上前搭手帮忙抬姚林。
“老板,抬哪儿去?”
“后院。”
“哦。”
穿过大堂,进入后院。
“老板,放哪儿啊?”
“地窖。”
“哦。”老隍的脸色不太好看。
拽开地窖门,我俩一前一后把尸体抬了下去。
地窖不小,老古当初装修的时候,还特意让电工在里边装了灯和冷气,专门是为了存放稀有药材的。
如今,冰柜和几个放药的架子已经被我抬出去了,正中间只剩下一口大红棺材。
棺材盖上,贴着张黄纸,老隍在上边竖着写下了几个很醒目的大字:
出入平安。
“老隍啊,你有没有觉得一个人睡觉寂寞?”
“……”老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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