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房门,却见一个汉子笑吟吟躬身站在门外。韩山童定睛一看,原来正是他的二弟刘福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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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山童双手按住刘福通肩头,低声道:“屋里说!”
二人进了上房,没等韩山童说话,刘福通躬身道:“启禀教主,昨夜之事一切妥当,埋的地点就是去年教主选的那个河道中央。那河道断流几年,长满了草,为了不留痕迹,埋好之后我们又栽植了些蒿草回去,远远看去,一点也没可疑之处!”
韩山童心中喜欢,一面大嚼炊饼,一面连连拍打刘福通肩头。刘福通又道:“教主,晚间的传教大会,定在子时教民聚齐。我看教主面带疲乏,想是一夜未睡?请先去歇个晌觉,缓过乏来之后,咱们再商量传教大会的事,你看如何?”
此时韩山童吃完了炊饼,长出一口气,道:“二弟,昨夜今晨,大哥办了一件大大有利于咱们白莲教的事,确是一夜没合眼,睡一觉也好。你不要去叫醒六弟七弟,先替我去办两件事。”
“请教主吩咐。”
“第一件,快用飞鸽传书告诉北边的杜遵道杜三弟,让他务必想办法打听到一个人的消息!”
“打听谁的消息?”
“贾史官,贾鲁贾友恒!”
“贾友恒……?打听他的什么消息?”
“二弟,大哥知道因为去年修河毁宅之事,你与此人多有嫌隙。但今时不同往日,眼下此人的安危,对我们的大事至关重要!你在传书上就写‘友恒今晨自双合镇快马北归,有人欲行刺之,务必暗中回护,查探是否平安抵京,速报!’”
“明白!小弟这就去办!第二件事是什么?”
“去邻村,把咱们的神医郎中,你的盛五弟请来,给东屋里那个小乞丐诊诊脉、看看病。”
“教主,此地是咱们计议大事的地方,收留两个流浪孩童在旁边……?”
“你的意思,大哥明白。但这两个孩子与我也算有缘,那个男娃娃还救过我的性命,总不能眼看着他们病死饿死,大不了让五弟把他们带到邻村住下,先把病治好,然后再做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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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福通把五弟盛文郁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未末申初了。
孟小七却已经自己退了烧。
人因为饥饿而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似乎身体里的各种机能都被激发到了极致,两碗稀粥、半块炊饼、一碟豆豉,对小七来说不啻瑶池仙丹,一个晌午的工夫,他竟然又活蹦乱跳起来。
可是替小七把脉的盛文郁,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盛文郁是个饱学鸿儒,早年间也曾进士及第,罢官之后,专心精研医道,于诊脉问病上颇有独到之处,在方圆百十里地面号称神医。但今日他足足给孟小七把了快半个时辰的脉,又看了看舌苔、眼睑,在小七身上左摸一把、右揉一下,然后就不住地摇头,迟迟不肯开方抓药。
一旁的孟兰看盛文郁表情奇怪,忍不住问道:“先生,我弟弟他得了什么病?能治好吗?”
盛文郁看了孟兰一眼,笑道:“这女孩儿,我来问你,这几日你带着弟弟讨饭,都给他吃了什么东西?有没有吃过什么青蛙、蜥蜴、小蛇、知了,或是吃过什么不知名的野果野菜?”
孟兰摇摇头道:“婆婆说青蛙蜥蜴有毒不能吃,野菜野果也不能乱吃,这几天我们只是吃过一些猪毛菜、灯笼果,再有就是讨来的豆渣、黄面饼。”
“还吃过冰糖!那个大个子叔叔给的!”小七补充道。
盛文郁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此时,刘福通走进厢房,对盛文郁道:“五弟,大哥叫你过去。”
盛文郁闻听,便与刘福通一道赶到上房去见韩山童。
韩山童沉沉睡了两个时辰,此刻又已精神焕发,见盛文郁进来,正要问话,盛文郁抢先道:“大哥,那个娃娃的病,好生奇怪!”
“怪在何处?”
“他那发烧头痛之症,不过就是普通的虚弱乏食、奔波劳苦、毒火攻心,好在他先天良质、元气未伤,加上吃饱了肚子,最多再用上三剂汤药就能大痊。可是……可是他这两天好像吃了什么奇怪的物什,另得了一种怪病!”
“另一种怪病?怎么怪法,你快说。”
“这病我也只是在前人的医案中见过,连个名字都没有,凭脉象来看,左脉是忽沉忽浮、忽弦忽滑,右脉却竟是忽涩忽数、忽牢忽革……”
“别说脉象了,干脆点,你就说他还能不能活命?”
“活命当然是能活命,不过就算这孩子活到了七十岁,他也还是个孩子。”
“这话我更听不明白,什么叫他到了七十岁还是个孩子?憨傻呆萌,变作一个长不大的老顽童吗?”
“还真是个老顽童。也就是说他哪怕成年之后,喉结也不会粗大,也不会长胡须、生腋毛……反正男子体貌他是通通的没有,更决不会有婚育之能,就像一个……一个不用净身的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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