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姑娘怎么长得像只蚂蚁一样柔柔弱弱的，看起来一捏就死，还是我们阿姝好，能打。”瞟过一眼沈碧双，话都出口了，才发现得不对。
“不是你，你也厉害。”孟廉轻咳了一声，脸上一直维持着严肃冷漠的表情，看在沈碧月的眼里，怎么看怎么可爱，又好笑。
哪有把姑娘家比作蚂蚁的，那种又丑又又弱的东西，不管是安在男人还是女人身上，都会让人觉得是大的侮辱。
沈碧双低着头，双手抵在坚硬的鹅卵石上，紧握成拳，脸色涨得紫红紫红的，又羞又臊，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她钻进去。
沈碧月知道沈碧双这时候心里定然是又气又恼的，想弄死她，又弄不死，还把自己弄得像是个笑话，心情不自觉地愉悦了起来。
她这个外祖父话从来都是百无禁忌的，听从前经常在先帝面前开玩笑打趣，先帝脾气不太好，对他也是气得牙痒痒，只是念着他的卓越战功才没有计较。
冉老了，就愈发没顾忌，高兴了就随便，不高兴，那更是不管不顾了，这也是皇帝巴不得他一直待在府上养老，能不上朝就别去上的缘故。
“你偷着乐什么，还没骂你呢，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你还真是给我长脸了。”一直都压在他头上的沈碧月被沈家的姑娘给欺负了，这不是明他孟廉还不如一个沈家的丫头吗？实在让人觉得恼火。
“您老人家什么呢，我跟大堂妹向来姐妹情深，好东西都要分着用呢，哪里有什么欺负来欺负去的法”
“男人也分着用？”孟廉古怪地挑着眉。
“东西可以分，男人可不行，不过那个男人，我还真看不上，若是大堂妹喜欢，我让给她就是了。”沈碧月亲切地去挽孟廉的手臂，就跟孟姝经常做的那样。
“就知道让让让，你这样的人要是上了战场，不得次次败仗，大宁非让人啃光了不可。去去去，别拉着我，黏死人了。”
孟廉嘴上嫌弃着，却没推开，任她挽着，沈碧月抿嘴，唇边的笑意却渐深。
侯武站在远处，默默看着心口不一的主子被主子给收得服服帖帖，然后默默跟上去。
“外祖父的是，所以老爷才将我托生成女儿身，不让我跟别人去争将军。”
“就你这样没出息的还想当将军，人家抢夫婿都抢到你跟前来了，我跟你，既然是看不上的货色，趁早扔了，就算是块烂肉，也会招来苍蝇虫子……”
两人自顾自地着话，已经忽略了沈碧双的存在，慢慢地走远了。
沈碧双还是保持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姿势。
她一直都瞧不起沈碧月，在遇到朱昭，对他一见钟情的那一刻起，她觉得这辈子就非这个男人不嫁了，可朱昭却他和沈家的长房嫡女打就有了婚约。
那一刻心头的滋味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就像是被人放在油锅上炸过上百遍，疼得几乎没法呼吸。
她一直相信自己会比沈碧月更适合朱昭，可听到沈碧月与孟廉的对话，那就像是一个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火辣辣地疼，让她觉得自己难堪极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轻缓的脚步声，她的心一提，身体僵硬得不敢转身，不知道来人是谁，可自己现在这幅模样，任谁看了应该都要不屑了。
“还没看够吗？”一个疏淡的声音响起，低沉的嗓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漠与疏远。
这话，是对着那些远远就在探头探脑的下人们的。
他们本就是躲在暗处悄悄看热闹的，方才沈碧月和孟廉不是没发现，只是由着他们看沈碧双的笑话，眼见着主子又来了一个，再不走真要被收拾了，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没一会儿就一哄而散了。
赶走了那些嘲笑她的人，沈碧双忽然觉得有点想哭，只是下一刻，沈庭轩的话将她仅存的那一丝慰藉都给粉碎干净了。
“回院里去，别在这里丢人。”
沈碧双找沈碧月麻烦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只是不便出面，就静静看着，直到孟廉过来了。
沈碧双身子一颤，仍旧低着头没话，死死抵着地面的拳头轻轻抖动，泄露了她此刻起伏不定的情绪。
“大堂哥，我劝你，我劝你最好不要跟大堂姐有太多的接触，心她早晚有一会害死你的！”
以前从来不怎么敢和沈庭轩话，这次总算是豁出去了，只是话出口，半晌都没人回应，她扭头一看，一片空荡荡的，沈庭轩早就走了，走得悄无声息。
沈碧月和孟廉走了一段路，本来还在着话，不知为何就沉默了下来。
“外祖父今特地过来，是来找祖父的吗？”
“原本是，现在不想了。”
“外祖父，关于外面传的那些谣言，我很快就会解决干净。”相比起孟廉的迟疑，她主动提了这件事。
“命中带煞，刑克六亲，这样的话，沈岐那个老东西是万万不敢让我知道的，拦下了轻荷，将你以养病的名义送出去便是最好的法子，我曾经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这个，是我没想到的。”孟廉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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