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月微微歪头，困惑地挑眉，像是十分不理解他话里的涵义，可那双眼里分明浮现明显的讥诮，分明就是不把他说的话放在眼里，即便他再恼火，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孩童嬉戏，丑人作怪。
沈庭则当即怒不可遏，“少在这里装无辜！在府里头还戴什么面纱，莫不是昨晚发生了什么，弄了张见不得人的脸？”
他的手一下子伸过来，冲着她的面纱而来，却在半途被人截住，反手一扭，剧痛传来的瞬间，脚下同时被什么东西绊得一个趔趄，整个身子被人结结实实地压到了树身上。
纤细十指仿佛有巨大的力气，将他的一只手反剪，狠狠地按在背脊上，另一只手捏住他的后颈，将他的痛呼声死死扼在喉间，吐不出去。
“二哥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论身手，比不过，要脑子，也没有，你凭什么跟我斗？”
“莫要以为我是被你们对付的那一个，就什么都不知情了，丁利身份比你尊贵，这是事实，所以他除了受点惊吓，什么事都没有，可你不一样，我留着上百种的法子等着收拾你。”
“无论是你，还是那个在背后煽动你的人，你们一辈子都别想爬到我头上去，因为你们天生低贱，给我提鞋都不配！”
少女不复以往的娇柔嗓音，而是沙哑，冷漠，带着浓重的轻蔑与居高临下，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是天生尊贵，而他们不过就是她踩在脚底下的卑贱蝼蚁，连挣扎都显得太多余。
她说话的速度特别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沈庭则从没听过人折磨说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次漫长的折磨，他头一回觉得后背发凉，鸡皮疙瘩在一瞬间爬满了整个身体，害怕，无措，惊惶的情绪渐渐涌入胸口，包围了心脏，他极力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身后那个可怕的桎梏。
刚扭了两下，按在他颈后的手指一个用力，一阵剧痛瞬间冲上脑袋，沈庭则失去了意识，软软倒下。
沈碧月甩甩手，眼神淡淡地掠过他倒下的身子，然后抬脚离开。
对付这种人，她向来没有多大的耐心。
出府后，她径直去往京兆府。
去之前已经让人给李显传过信了，所以李显早早就派人在小门处候着，她的身份特殊，又与案子有关系，是重点疑犯的主子，案发时也在场，为了隐瞒她与这件案子的关系，不能大摇大摆地出入京兆府。
李显派来候着她的人是新上任的京兆丞余成，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比起郭译来，一看阅历就有些不足，看到沈碧月，脸上还挂着有些腼腆的笑。
沈碧月朝余成微微颔首，余成也连忙回礼，领着她直接去了一处小房间。
阴冷又干燥的屋内，李显和仵作都在，面前还摆放着一具尸体。
以沈碧月的身份，不说尊贵，因而不能接触这类污秽的东西，但也需要避嫌，她还是本案的关系人，可她在来之前传过来的信上已经将她的要求写得清清楚楚，条理分明，在情又在理，李显被说动了，便破格让她过去。
“沈姑娘。”
沈碧月朝他点头，也没说话，目光直接就落到了那具女尸的身上，信上面她提过自己的嗓子受损，一时难以说话，李显便也没有计较她的失礼。
不过她也只是看了一眼，询问的目光便径直转向了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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