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翔二话不说,什么都没垫,直接跪在了冰凉的泥土地上,他带了头,其他村民也都一一跪了下来。
周老三是个沉得住气的,他仿佛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依旧闭着眼,上下嘴唇不停的张开合拢又张开,飞快地念着祷词。
姜瑜凝神听了一会儿,确实是祈求风调雨顺的祷词。
不过修真跟道士做法完全是两码事,所以她也判断不出,周老三究竟做得对不对。但她能感觉得到,空气中没有任何的灵气波动,连灵气都没引动,如何将诉求传达给神明?
想也知道,周老三这招只能蒙蔽无知的村民们。就像他傍晚时跟周建设所说,不下雨了,是他祈祷做法有功,下雨了,是祭品不够,神明嫌弃他们不够心诚。
周老三装模作样地念了十分钟的祷词,一挥拂尘,站了起来,端着一张脸,肃穆地说:“神明已经听到了荷花村村民的祈愿,会保佑咱们的!”
沈天翔一行跟着站了起来,再次朝神像一躬身,然后大家沉默着举起火把,沿着原路返回了山下。
他们刚一走,躲在旁边的周建设就跑了出来,搓着手,兴奋地笑了:“整只老母鸡,哈哈哈,好久没吃鸡肉了,今天有口福了!”
可他的手刚要碰到鸡时,忽然,一颗松子打到了他的手背上,吓得周建设差点跳了起来。他站直了身,警惕地四处张望:“什么人?”
回答他的是山里呼呼的风声,像是狼哭鬼嚎一样,让人心里忍不住发怵。
邪门了,周建设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手再次伸向了那只鸡,刚碰到鸡屁股时,一颗尖锐的石子又飞到了他的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疼得周建设龇了牙。
“什么人在捣鬼?给老子出来!”周建设色厉内荏地喝道。
还是没有动静,周建设站在那儿,心里开始打鼓,嘀咕,该不会是神明不允许他拿走祭品吧?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就刹不住车了,周建设咽了咽口水就忍不住就抬起头,然后就对上神像瞪得圆溜溜的眼和红红绿绿的脸,在幽暗的夜色中显得颇为狰狞。猛一看,极为吓人,周建设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地方太邪门了,他心里忍不住打退堂鼓,可看着几步之遥的鸡和腊肉,他又舍不得。好久没吃鸡肉了,这么多好东西,就这么扔在这儿,便宜了山里的动物,太可惜了。
周建设内心挣扎不已,忽然又是嗖嗖的两声,两颗石子砸到了他的腿上,周建设下意识地抬头寻向石子飞来的方向,然后就看到一个张大的黑影从树林里掠过。
“妈呀,有鬼!”周建设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下了山,哪还记得鸡肉和腊肉。
他一走,姜瑜立即冒了出来,将手里的大芭蕉叶丢到山下,然后提起鸡肉和腊肉,抄了旁边的一条小道,飞快地往山下跑去。
鸡和腊肉已经到手了,下一步就是拆穿周老三父子,因此她必须赶在周建设之前先下山,否则这场好戏怎么演!
肚子里有货,又吸收了灵气,姜瑜简直是神清气爽,可周家这会儿却是一片乌云惨淡,因为周建设受伤了。
还没走到周家,姜瑜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冯三娘伤心的哭声。
姜瑜走进去时发现,都大中午了,周家今天还没开伙,周老三蹲在屋檐下,皱着眉抽烟,冯三娘边哭边忙前忙后,就连周建英也红着眼端了一盆浑浊的水出来。
“这是怎么啦?”姜瑜问道。
冯三娘抹了一把泪,伤心地说:“建设他被打谷机弄伤了,胳膊上划了好大一个口子。”
这个时候农村都还是那种脚踩的老式打谷机,村里的两台打谷机都是双人打谷机,两个人踩,然后一左一右站着另外两个人负责把稻谷分成一把一把的,递给踩打谷机的人,俗称递把子。
周建设干的就是递把子的活儿,不知道是昨晚吓了一大跳还是没睡好的缘故,今天干活的时候周建设老是走神,递着递着就有些恍惚,一不小心直接把稻谷递进了打谷机里。打谷机卷起稻草就往里拽,周建设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卷了过去,若非踩打谷机的那个人反应快,把他拉开,就不是划伤那么简单了,只怕周建设的整条胳膊都要废。
死里逃生,周建设吓得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到了水田里,连自己的手臂被打谷机的铁皮给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都没察觉。
还是旁边干活的人看他胳膊上都是血,反应过来,叫来了沈天翔。
经过昨晚的事,沈天翔是真不待见这周家父子。递把子多轻松的活儿,周建设这么大个人了都干不好,还闹出这种事故。心里再不耐烦也没法,沈天翔还是就在旁边干活的王二麻子把周建设送去卫生院缝了十几针,又让人去通知周老三。
周老三听说儿子出了事,吓得扔下镰刀就跑去了卫生院。
卫生院很小,药物缺乏,没有麻醉剂,医生没打麻药就给周建设缝上了,疼得周建设哭爹喊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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