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接旨，”睿王一个头磕在了地。
“臣接旨，”康王，齐王紧随其后。
皇室宗亲们这几天过得日子用一个形容是浑浑噩噩，他们唯一能知道的事，是兴元帝驾崩了，其他的事他们一概不知。现在莫良缘突然拿出了兴元帝的遗诏，只有五岁的六皇子李祉要成皇，莫良缘为太后垂帘听政，只这两件事将皇室宗亲震得脑一片空白，睿王三人接了旨，皇室宗亲们还是没有反应。
“敬王叔，”睿王喊了一声兴元帝的五皇弟，敬亲王李逸一声。
敬亲王抬头看睿王。
“王叔，接旨啊，”睿王说道。
敬亲王嘴唇颤了颤，没发出声儿来。
“我们都点头了，王叔你们还要说什么？”齐王不耐烦地小声道：“你们是想看着我们兄弟为了皇位打起来？还是说你们也能争一争？”
齐王这话说得难听之极，要争皇位的，有资格争皇位的是我们兄弟，现在我们都同意由李祉成皇了，你们这些人还要想什么？不看着我们兄弟来一场兄弟阋墙，你们不甘心？还是说你们想越过我们兄弟，也来争一争金銮大殿里的那把龙椅？
“臣，臣接旨，”敬亲王接旨了，齐王兄弟都死了，那金銮大殿里的那张龙椅，他们这些皇室宗亲倒是可以争一争，现在齐王兄弟都活着，三个在场都是成年皇子，还都同意由李祉继位，那他还操什么心？他是为国操心，有人会感激他吗？
敬亲王这一接旨，皇室宗亲们也陆陆续续地都低了头。
莫良缘不催护国公，只是目光很漠然地看着自己的祖父。
护国公之所以给莫良缘空白，只盖了玉玺的圣旨，其实是带着万一遗诏之事有变，他也脱罪的心思的。遗诏的字不是他所写，也不是他命人所定的，只要他不认玉玺之事，那遗诏之事完全与他无关了。这是护国公的习惯，走一步往后看三步，可是现在，护国公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
不认这道遗诏，质疑这遗诏是假的，李祉成不了皇是小，五皇子一定是被睿王的人看住了，护国公相信，他今日只要不认这道遗诏，那五皇子和林妃一定随即身首异处。
又或者再想其他的办法让李祉成皇？算着日子莫望北，又或者莫桑青要入京了，今日不称了莫良缘的心愿，等这二位入了京，别说成皇了，李祉能不能活都是一个问题。
“臣接旨，”护国公弯腰，额头抵地的接旨道。
护国公这一接旨，莫氏一党的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都接了旨。
护国公微微侧了身，冲跪在自己身左侧的一名大臣微微摇一下头，手指往莫良缘那里指了指。
“太后垂帘听政？”这名大臣马明白了护国公的意思，开口大声道：“后宫嫔妃干政者死，太后娘娘怎可垂帘听政？！”
这位开口这么一质疑，莫氏一党们明明方才已经接了旨，这会儿马又闹了起来，矛头直指莫良缘。
“叉出去，”莫良缘抬手一指最先开口的那位大臣，这人她知道，这是护国公门下的弟子，御史台有名的能言善变之人。
睿王看了一眼站不远处的几个太监。
这几位被睿王看得先是一愣，什么时候叉人的活要由他们来做了？可是看一看两边笔直站立的禁卫们，这几个太监明白了，睿王爷和太后娘娘都支使不动禁卫军，现在也只能指望他们出力了。
“太后娘娘！”被莫良缘指着的御史抬头直视着莫良缘，开口要说话。
五个太监这时一拥而，不等这御史反应，和这御史附近的人反应过来，将人拖了出来。
“抗旨不遵者死，”睿王冷声道：“将他扔进金水河，先醒醒脑子再死。”
太监们将年已四旬的御史抬了起来，往广场的五座御桥走去。
御史回过神来要说话，却被太监用布团塞了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拼命挣扎了，一个人又怎么是五个年轻太监的对手？
五个太监快步了最右侧的御桥，桥下的水面还飘浮着冰块，太监们的动作没有半点停顿，抬手将御史扔进了金水河。
噗通……
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将惊愕的众人震得回过神来。
一队士兵冲进了寿皇殿的正殿广场，径直跑台阶，从众人的身边跑过，站在了莫良缘的身后。
御史掉进金水河的瞬间，人被冰冷的河水冻僵，算这御史是会水的人，身子一僵，再好的水性也是惘然，御史甚至都没有将布团从嘴拿出，人沉进了水里。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莫良缘问。
广场的空气似乎被冻了，很多人怒视着莫良缘，却无人说话。
“护国公，”莫良缘问：“你还有何话要说？”
护国公过了半晌才道：“太后娘娘垂帘听政，这事臣以为不妥。”
“先帝爷是不放心圣，”莫良缘说：“所以才让哀家好照顾圣，若是圣不用哀家照顾，那圣也不用护国公你辅政了，有皇兄们在，何须护国公你一个外臣辅政？”
护国公腮帮向内塌陷，显然是牙关紧咬了。
“这是李家天下，”莫良缘又道：“哀家是女人，护国公是外臣，真论起来，还是睿王爷辅政适合，护国公意下如何？”
我不垂帘听政，那你别想辅政，让睿王一人独揽大权好了。
莫良缘的话意，在场的别说是宗亲大臣，是一旁的禁卫，兵卒们都能听得明白。
莫氏一党的众人陷在茫然之，太后娘娘明明是莫家女，是护国公的亲孙女儿，现在他们应该跟睿王恶斗才是，怎么却偏偏是这对祖孙怼了？难不成这对祖宗是在演戏？可这戏码他们怎么一点都看不明白呢？
“护国公你意下如何？”莫良缘又问。
护国公道：“女眷与外臣不能相提并论。”
“是不能，”莫良缘说：“女人未必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之辈，外臣也未必都是能忠君卫国之人，这二者是不能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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