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城再说？他看不成热闹了？张淼心中阵阵失落。
郑火脸上有点挂不住。早知道就不该一气之下离开京城。现如今，神机司小梅子比他风光多了。
罗子正跟张淼想法差不多，也想看热闹。想了又想，鼓起勇气对裴锦瑶说道：“京城的百姓真有福气，能亲眼看到您呼风唤雨，与人斗法。”
张淼眼睛一亮，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相比之下，均州百姓实在命苦。”
裴锦瑶哈哈地笑了，“只因不日就要启程。忙活完康王的事儿我才能腾出空教导道士嘛。”抬起眼帘看向郑火，“你二人也别闲着。替我传信给七十二道观那些不服气的道士。就说我小裴在京城恭候大驾。不服，没关系。咱们找一天练吧练吧。哪怕我一人对你们三五百也是可以的。”
张淼和罗子正异口同声唤道：“小裴！”
“一人对三五个还成。三五百太吃亏了。”张淼捶打着膝头，急地不行，“你别犯糊涂。七十二道观鱼龙混杂，什么样人都有。倘若你真把风声放出去，没准就被他们钻了空子！”
张淼说的正气凛然。郑火和林水面颊发烫。张大人没白读书。一个脏字不带就把他们给骂了。
罗子正捋顺着胡须，点头附和，“对对，说的没错。”
燕凰玉轻笑出声，“张大人罗将军少安毋躁。裴神机使必定胸有成竹才有此提议。”
“燕督主一语中的，一针见血。”裴锦瑶唇角弯弯，“一元复始！”
老文捏着袖口擦擦额角。一元复始过年才用。裴神机使又胡乱往外蹦词儿。
张淼赶忙说道：“裴神机使有把握就好。”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裴神机使乱用词儿，他反倒尴尬的不行。
裴锦瑶浑然不觉，乐得见牙不见眼。“您放心，我一定铆足劲教导道人。让他们知道知道神机司唯一神机使的厉害。”说着，有意无意瞟了瞟郑火。
郑火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
林水也不好受。两人都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恰在此时，侍从进到议事厅。他用眼角余光扫了扫郑火和林水，暗暗摇头。许是因为五官被撑大过，瞧着还是有点不大得劲。啧啧，可怜见儿的。没事跟裴神机使叫板干什么？收回视线，恭恭敬敬对裴锦瑶等人团团一揖。先是恭贺裴神机使力克俩老道，再说四皇子想请裴锦瑶等人吃席面。
郑火和林水脑袋垂的更低。在议事厅待了没多大会儿，几次三番被人调侃。
真是的！他们没有脸的吗？
燕凰玉轻声对裴锦瑶说道：“你若是觉得疲累就改成明天。”
裴锦瑶摆摆手，“殿下诚意相邀，岂能推辞。”扬起脸对侍从说道：“我想吃炒大虾和红焖羊肉，要是有凉拌枸杞芽更好。”
又是羊肉？裴神机使吃不腻吗？侍从满脸堆笑，“您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说罢，又是团团一揖退了出去。
裴锦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真好，晚上又能吃席面。”
四皇子摆明了拉拢裴神机使。张淼笑了笑没说话。一桌席面，还不至于吃人嘴软。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见跟皇子吃席还敢点菜的。
小裴真够顽皮。
郑火和林水吃过晌饭便辞别了裴锦瑶，回返南岩宫。他们也实在没脸再留在钧州。临行前，裴锦瑶给他俩一百两做盘川。有这笔钱他俩在路上就能吃好喝好住好。但他二人却是满面愁容。
回去之后，如何跟七十二道观的道人交代？若是他们鼓噪起来，一窝蜂涌进京城，不用裴神机使出手，皇帝陛下也容不得他们。
他二人愁眉苦脸出城。裴锦瑶笑眯眯吃着凉拌枸杞芽。刘俭的手下还算机灵。她点的菜桌上都有。
刘俭见裴锦瑶大快朵颐非常高兴。他早有耳闻，裴神机使吃席从来不装假。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枸杞芽挺鲜嫩。”裴锦瑶点着头赞道。
立在刘俭身后的侍从堆起笑脸，“您会吃。枸杞芽正当季又是下晌采的，味道格外不同。”
裴锦瑶乜他一眼，对刘俭说道：“殿下身边都是懂事的。”
刘俭得意的直起腰杆。
张淼自顾自吃的挺欢实，眼皮都不抬一下。他就是个来蹭饭的，话多惹人厌。罗子正一口肉一口酒，不大会儿功夫鼻尖就冒了汗。嘴巴一通猛嚼，耳朵也没闲着。谁知道四皇子安的什么心。他得帮小裴妹子多长几个心眼。
裴锦瑶拿起巾子抹抹嘴，“殿下会用人。”
闻听此言，从昨晚一直窝在胸口的郁气顿时消散。刘俭目中含笑，“裴神机使过奖。”伸手指指侍从，“这是个愚钝的。”
张淼在心里嘁了一声。裴神机使说的客套话而已。四皇子不会当真了吧？
燕凰玉小的裴锦瑶心思，沉声道：“殿下知人善用的确难得。”
刘俭被他俩捧得飘飘然，抿嘴偷笑。
罗子正暗暗摇头。小裴妹子也没说什么，就高兴成那样。四皇子不大行。
……
“南岩道人探衙署，裴神机使宽仁恕前怨”的段子热热闹闹在钧州城说了三四天。裴锦瑶在张淼和罗子正依依不舍的叮咛中启程回京。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仪风帝得知裴锦瑶毫发无伤，扬手将茶盏摔个稀巴烂。
冯嘉不敢多言，吩咐小黄门扫净碎瓷，重新给仪风帝沏了壶茶。
仪风帝斥道：“没用的东西！”
“陛下……”冯嘉吞了吞口水，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若裴神机使没有本事，也当不了神机使不是？”
仪风帝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没了法术，身受重伤是她故意放出的风声。”
冯嘉唇畔笑意不减，心里叫苦。眼下京城的茶楼酒馆说的都是裴神机使的段子。皇帝陛下本就忌惮她，她还闹出这么大动静。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
“茶馆里又有新段子。”任东阳端着茶盏抿了一口，“说的可热闹。”
沈惟庸默默咀嚼梨圈，点着头嗯了声。
沈阁老什么意思？任东阳颦了颦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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