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并不是很长,他似乎是从末尾走来的,一步一步,似乎并没有一个目的地。我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同时,他的脚步声也渐渐地让我的心平静了下来。如果刚才,我没有听到这一阵脚步声,无意识地冲动就会驱使着我打开车门,离开我的狭小空间。
如果外面的世界没有问题的话,李白天就肯定不会出事了。通话不知何时挂断掉了,李白天此时此刻也不知踪迹,那个夺走他的意识的人,不知道带着李白天的身体去了哪里。
我再次把目光投到那个徐徐而行的人身上。昨晚,他离开时,穿着一身长袖,长裤,把全身遮的严严实实的,但是现在看他的正面,发现还没有那么简单。他两手穿着白手套,连手腕都没有漏出来的那种,似乎除了脸,他的整副身躯都被布料所包裹着。
不过,在这种世界里,那把伞实在是很奇怪。如果外面的是雪,那么拿一把伞没有问题,但是从我进入这个世界这么久以来,我没有感受到气温的变化,雪天所特有的阴冷气息我也没有感受到。那么,这把伞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看着他行进的方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他正在向着我们三辆车的方向走来,而且现在距离稍稍近了点,我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脸上。嘴部紧闭,左眼的上边部分似乎是受过伤,让他的双眼看上去一大一小;头发稀疏,一两丝不羁的刘海摇晃在他的额头前,又似乎是因为汗水而黏在了皮肤上。
我坐在驾驶座里,和他相距了一个副驾驶座的水平距离。我看着他靠近的身体,默默地把副驾驶座的车窗给摇了下来,他的目光也随着我摇下车窗的声音,投射了过来。
踏。
他在我的车旁站住了,举着拿把伞,微微俯身和我对视着,没有什么表情。
“我能叫你什么?”
我紧握着我的手机,有些紧张地率先开口。这个世界的进入方法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从这个人来看,似乎并不只有那个坑洞外的路障。他貌似并没有走太多的路,两腿笔直。
“你认识我?”
他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眉。
“嗯。昨晚,在缤纷酒吧,你是除了我以外最后一个离开的。”我看着他,把注意力尽量放在他的下巴上。这个时候,尽量别让自己的眼神暴露出来太多东西。我不希望他会利用我对这个世界的无知和恐惧来作出些事情。
“啊...你是昨天的那位啊。”
他似乎是想起来一样,抬起另一只手挠了挠头。碎屑还在下落着,有一些从我的车和他的伞之间的间隙中飘落,时不时地闯进我的视线里。
“对。我想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用手指关节紧了紧手机边框,那种苛刻的拘束感让我有些放松。有时候,适当的不适可以让人体更加的舒服,克服掉些微心理障碍。
“这里是哪里?你不知道,你就进来了?”他听到这个问话,显然比刚才还要惊讶,不过嘴角却抬起了一丝玩味的弧度。一般的人带着这种笑容,我会把他判断为危险分子,但不知为何,这个人的笑让我生不起威胁感。
是伪装的太好,还是心底真的很善良?
“我是追着别人进来的,进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我抬头看了眼前面的车,黑色轿车周围的碎屑并没有脚印,里面的人估计并没有离开。现在说谎或许不会是个好选项,但是我也可以适当地对事实的揭露加以选择。
“前面这些?”他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朝着前面两辆车的方向望去:“白色的我不认识,黑色那辆车......我有点印象。”
“...”
我盯着他的下巴,由于他抬起了头,我只能看到他下巴的位置。“有点印象”这四个字并不是什么好说法,预示着,我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从他的嘴里探听到东西了。
“你当然会有印象了。”我有些艰难的挤出一丝微笑。刚才密闭死寂的恐惧感在仍然我的心头逗留着,翘起嘴角对我来说都变得十分地困难,一个人无法在极端恐惧的时候强颜欢笑。
“哦,怎么说?”
“你和白龙成互相认识,昨晚他甚至知道,你的身高只有——”
“停停停,先在这里打住。这么无聊的话你都记住了,我倒是有些没想到。”说到身高的时候,他微微有些慌张,仿佛觉得这话题不是很值得提起一样。我倒是皱了皱眉,一米七九五确实不算太高,但是也很符合正常男人的高度了,没有值得为此自卑的。
“你这算是,承认你和他认识了吧。”我保持着坐姿,也不敢贸然离开车子在外面和他交谈。尽管找到一个人说话了,缓解了密闭的恐惧,外界还是在给我无穷的威慑。
“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过啊。我和白龙成确实认识,他们想让我加入他们来着。”
嗯?加入?
我回想了下,白龙成昨晚确实提到了某种组织的存在。“另一边”这种说法,现在还存疑,不过他们应该形成了一种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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