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不是大旱就是飞蝗,幽州已经连续三年粮食歉收乃至绝收。边界又面临兵祸,长安必要先筹备军粮,未必有余力赈灾。
真将南边的商队逐走,州内百姓要么拖家带口逃荒,要么就只能活活饿死。
作个爱惜百姓的好官,还是坚持作个忠臣?
刘刺使从不知道,自己会面对这样一个难题。
无论当地官员怎么想,百姓对桓汉天子的好感不断攀升,民心所向,不是强硬的手段就可以拔-除。
太元七年,七月
长安递送国书,新帝欲同桓汉天子当面一会。
国书送至长安,桓容本就准备巡狩,觉得并无不妥。
朝廷上下则意见不同,有人表示赞同,有人坚决反对,甚至还想劝说桓容,秦帝真意如何,实在难以预料。陛下万乘之尊,绝不能轻易冒险,最好连巡狩都取消。
朝堂上意见不统一,双方都是有理有据,谁也说服不了谁。
桓容不想浪费时间,目光转向郗愔。
郗丞相没有让他失望,当殿给出肯定意见,支持天子巡狩。
“会面之地,需得谨慎。”
北地常年不太平,边界告急,又有大旱蝗灾,在郗愔看来,秦璟此行九成是为求和。既如此,见一见又何妨?
如果操作得当,能为朝廷争取不少好处。
纵然不能一举拿下长安,一统中原,却能进一步了解北地虚实,为今后起兵做出准备。
双方都是汉家政权,秦氏兵强马壮,奈何粮草不济,内忧外患不绝。桓汉兵力稍逊,然上下一心,且两年大熟,国库府库充裕,存在一定优势。
如果立即开战,胜负在五五分。
然而,得知高车和乌孙联合起兵,有南侵劫掠之意,郗愔和谢安的意见相同,不宜在此事同长安起干戈。
百年来的教训太过惨烈,汉家百姓被胡贼□□,凄惨的一幕幕犹在眼前。
当下要务,是将高车和无损挡在中原之外。
如果任由胡贼南下,再次占据北方,他们都将成为汉家的罪人!
换成七年前。郗愔不会立即决断,至少会犹豫一下。
但是,随着某只蝴蝶扇动翅膀,想方设法推行施政理念,有空子就钻,各种潜移默化,从郗愔到谢安,再到郗超、谢玄和王献之。或多或少,都有了变化。
哪怕是王蕴等前朝外戚,遇上此事,都会深入考量,不单以家族得失衡量,而是放眼全局。
对于这种变化,桓容自是喜闻乐见。
当然,有高瞻远瞩的,自然也会有顽固不化的。
对于这些人,桓容并没有一刀切,该用的还是会用。毕竟,在某件事上想不开,不代表没有其他才能。
例如前岁选官的几名庾氏郎君,对于桓容的施政理念保持怀疑,并不妨碍他们在财政和军事上的才能。
即使对天子的某项政策不满,该完成的工作一样完成,高标准严要求超规格。
遇上此类情况,桓容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这些都是“偏科”人才,大手一挥,全部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上,尽量少让他们接触“不该接触”的,自然不会有太多的烦心事。
再者说,朝中有郗愔谢安诸位大佬,这些新人再蹦高,照样掀不起多大的浪花。
不是桓容爱好找虐,想给自己找不自在。而是朝中需要不同的声音。
他制定的政策就一定对吗?
出于好意的施政理念就一定能惠及万民吗?
这些都需要时间来考验。
历史上,好心办坏事的例子并不少。他需要时刻惊醒自己,不能在权利中迷失,更不能过度膨胀,以致失去本心。
有了以上考量,桓容用人的范围不断拓宽。
士族高门得到好处,对天子实行的官员考核制度不再那么抵触,见到其中的好处,更设法加以改良,主动推行各州。
几年过去,范宁桓秘开办的学院闻名遐迩,建康幽州之外,扬州、江州、荆州甚至是宁州都有了分院。
两人依托关系,三顾茅庐,请出隐居山林的多位名士大儒,分别往各地学院坐镇。
去岁,宁州刺使上表,州内豪强愿意出钱,请在州城再建一座学院。
桓容觉得稀奇,他当真没想到,早年有“贪-暴”之名的周仲孙会如此重视教育。
不过,多建书院是好事,派人查过宁州实际情况,桓容大笔一挥,宁州成为继幽州和扬州之后,第三个拥有两座学院的治学之地。
除此之外,周仲孙另有秘奏,自去岁以来,宁、交两周出现大量的僧人和沙弥,各处宣扬佛法。
“其皆西来,肤黑类猿,飞汉土之人。”
看到周仲孙的秘奏,桓容嘴角直抽。
他佩服古人的脑洞,却对这种“匮乏”的形容很是无语。
西域胡发瞳异色,类猿;更西之地来的商人,完全不用说,丑陋多毛,类猿。至于表书中的僧人,不出预料的话,七成来自于后世的天竺和东南亚,一样是是肤黑类猿。
总之,凡异邦之人,统统类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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