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鸢清莞尔:“看样子是我自作聪明了，其实我想到的田大人早就想到了。”
凝泽走到孟鸢清身边，脸上有些担忧:“鸢清……”她说的能证明曲长靖的清白的事，不会就是这个吧？
田大人他们也是很擅长判案的，不会这些事都忽略了。
“不过有件事不知道田大人有没有察觉。”孟鸢清指着范以文家的临摹图，“从范以文家的大火焚烧痕迹，最开始着火的地方是堂屋，在范以文尸体附近的窗榻上，对吗？”
田大人道:“是，凶犯放火前还泼了灯油，所以火烧得很快。”
“可是田大人，我有一事不解，既然泼了灯油，火烧得很快也烧得很高，那为什么只烧到了堂屋和屋顶。”
“因为火烧到屋顶后很快就被人发现然后救下来了。”田大人道。
“问题就在这儿。”孟鸢清笑道。
“据救火的人说，范以文的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好像被强盗光顾过一样，卷宗上也这么记载。”孟鸢清道。
“是的。”田大人道。
“也就是因为这个，加上范以文是都察院的督察大夫，所以邓大人会和白大人田大人调查这件事，并在范家搜查最后在院子的花草底下找到了关于曲长靖贪污罪证。”
的确如此。
孟鸢清轻笑一声，她对田大人道:“田大人邓大人，你们糊涂啊。”
“如果范以文被杀是因为查到曲长靖涉嫌贪污军饷的话，那么他一定是查到什么很关键的证据，惊动到了曲长靖才被杀人灭口的，我说得对吗？”
“郡主，你有什么话请直说吧。”田大人被孟鸢清这么一问也觉得浑身上下毛骨悚然了。
孟鸢清道:“这些证据都是容易焚烧的物品，或者账本，或者布袋。”
“田大人，倘若你是那个贪官，你发现有人找到了你贪污索贿的账本，你为了永绝后患杀了范以文，并且放火毁尸灭迹。”孟鸢清道，“那么我问你，你会从哪里开始放火。”
田大人思索，孟鸢清把那张图纸交给田大人邓大人，又转身看向凝泽:“陛下，倘若是你，你会从哪里放火。”
“能够想到放火，难道不应该一了百了，把范家烧得干干净净吗？可是范家的火仅仅是烧了堂屋，就连范以文的尸体都没有全部烧焦。”
“如果我是凶手，我一定要把事情做得干干净净，最起码我一定要在最有可能藏匿罪证的书房放一把火，而不是放一把连范以文尸首都烧不干净的火。”
凝泽闻言把那张图纸接过去，上面标注过着火的地方是堂屋和屋顶，而书房等地保存得还很好。
“兴许是放火的人害怕了，或者粗心大意……”田大人想出来一个可能。
“田大人，你若是找手下替你杀人灭口找证据，会找一个胆小怕事，粗心大意的人吗？”孟鸢清问。
“以曲长靖的地位，想找个稳妥人人替他卖命还不容易吗？”
孟鸢清说着一笑，她看着二人:“难道你们就没察觉，范以文家这个案发现场不像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而像是特意引诱你们去挖地三尺的进行搜查吗？杀人的目的不是灭口，而是为了让你们去发现范以文家里藏着的东西。”
田大人警觉，连忙拿过那张图纸仔细看着，又翻看卷宗回忆范以文案的细节，和邓大人商议什么。
“田大人，邓大人，我相信你们都是明察秋毫的好官，办案尽心尽责，不然陛下也不会放心把这宗案子交给你们查办。”孟鸢清尽量冷静克制，“还有都察院的白大人，他是两朝元老了，在进谏督察一事上向来不畏生死。”
“我相信你们是秉公办理，且尽心尽力，不敢疏忽。”孟鸢清说着竟然哽咽了一下。
“只是当范以文的死和军饷贪污牵扯到一起的时候，尤其发现军饷贪污案事关曲长靖沈善烈后，你们便陷入了一种思维误区。”
“你们认为范以文是被杀人灭口了，而杀他的自然就很有可能是被他查到贪污罪证的曲长靖。”
“尤其，当你们掌握了汤立程向官员受贿的证据，并且沈善烈承认知情不报之后，便把把重点都放在了曲长靖和沈善烈是否贪污军饷上。”
“可是你们却忘了范以文的死还有诸多嫌疑。”孟鸢清道。
她在听到范以文死讯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直到今天她看到凌薇把书本撞到地上才察觉出来不对劲。
凶手在范以文家翻箱倒柜的找证据，最后放火毁尸灭迹。
凶手放火不止是为了烧范以文的尸体，还是为了烧掉没找到的罪证。
可是明明有很容易就燃烧起来的书本不烧，却要先烧堂屋。
“范以文的家不大，罪证要藏最有可能的不就是他的书房？如果是要烧掉证据难道不应该先从书房烧起？”
若是不想让人知道范以文是死于中毒，那也应该在范以文身上泼油把火烧到他身上，等人救完火之后尸体应该被烧得不成人形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要一了百了的话，难道不应该把堂屋、书房、卧室都放一把火。
这样才能干脆利落。
这绝对不是孟鸢清心狠手辣，而是一个正常的思维。
要毁灭证据，不论证据是范以文的尸首，还是那些被埋藏的证据，火都不应该那样放。
“范以文的尸体还是能辨认出人的样子，书房卧室几乎完好无损。”孟鸢清又是轻笑，“这个杀手不太敬业哦。”
田大人邓大人又是一番商议，他们都觉得孟鸢清说得有理。
“郡主明智。”邓大人道，“范以文的案子的确有颇多疑点，是我们疏忽了。”
“我们把重点都放在了大将军和沈将军是否贪污上，可是却忘了牵扯出贪污案的范以文案是不是有人栽赃嫁祸。”田大人说着有些汗颜。
他们纷纷跟凝泽请罪，认为范以文的事有疑点。
如果范以文的死是有人刻意引到曲长靖头上，那么其中的贪污案想来也有猫腻了。
“可是……”田大人纠结一番道，“曲将军的书房的确搜查出了他贪污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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