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皇宫中又是一片灯火通明。
重头戏总归是在晚上举办的。
因为是端午节，皇后突发奇想，提议在船上举办宫宴，皇上对此赞赏不已，于是今年的端午就改在船上了。
这艘船是为端午特别做的，船头为龙头，整艘船有两层，十分高大，且船上挂满各色精致宫灯，远远望去就是一条赤金闪烁的巨龙。
白天被人笑话打扮简单的孟鸢清丝毫没有忌讳，晚上依旧是我行我素的淡雅装扮。青丝盘旋一个简单发髻，稍微梳下几缕青丝现实未婚身份，一身粉衣远远看去如一树桃花开，只不过头上一支金钗略华丽点缀了不少。
孟鸢清现在满腹心事，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不过让她宽慰的是晚宴的时候她能看见凝泽。
几个月不见，他看起来高了些，也瘦了些，不知道是不是长个促使得他身上的肉少了些。
凝泽的一双眼睛在殿内四处看，顺利找到孟鸢清后双眼一亮，不过同时也克制地没有立马跳起来。
“母后，我想和鸢清姐姐说几句话。”凝泽悄悄拉拉皇后的手。
“凝泽乖，等宴会结束再去，别惹你父皇不高兴。”皇后哄骗凝泽道。
凝泽又看孟鸢清一眼，孟鸢清猜也猜得出皇后对凝泽说了什么，于是笑着点点头，凝泽这便不闹了。
歌舞升平，钟鸣鼎食，龙船内一片祥和。
孟鸢清看看曲长靖，他依旧找了一个角落里的，但是又能让她看见的地方坐着。
“少将军怎么坐这儿，你身为我大燕的功臣，未来的大将，坐这儿未免太贬低了自己。”一个臣子对曲长靖道。
曲长靖斟酒饮酒，粲然一笑:“坐这儿喝酒爽快。”说罢，朝旁边望了一眼。
“哈哈，少将军是个爽快人，我敬将军一杯。”
跟曲长靖的主动避讳不同，燕凝潮丝毫不畏惧吸引别人目光，相反，他巴不得别人都看向他。
燕凝潮坐着顶好的位置，一杯一杯，畅饮无阻，皇帝喝酒的热情都被他带动了起来。
忽而，燕凝潮端起酒壶斟着酒走向曲长靖:“少将军，我敬你一杯。”
曲长靖抬眼看一眼燕凝潮，莞尔一笑，站起身来与燕凝潮对饮。
“我素日就听闻过少将军的威名，只恨自己早生了几年，未能与少将军沙场上并肩作战，真是可惜。”燕凝潮惋惜道。
曲长靖垂眸环顾周围一眼:“大燕四海安宁，这是好事，没什么可惜的。”
师兄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孟鸢清心想。
燕凝潮仰天长笑:“对对，我大燕有大将军在，有少将军在，四海安宁，这是我大燕之福。”
他拍拍曲长靖的肩膀，端着酒壶走了。
“圣上，今儿端午节，臣特意新准备了一种酒献给圣上。”襄王道，
“襄王向来爱在这些事上费心思，不知襄王准备的可是什么东西？”皇帝笑道。
“鹿血？”皇帝诧异。
他们打猎的时候偶尔会打猎梅花鹿之类的，也会吃肉，可是从来没有以鹿血为酒过，真是稀奇。
襄王笑道:“只因凝潮回京这些天，时常说起因为常年镇守南宁郡，身着盔甲带兵练阵，身上时常有瘀伤难治，腰腿疼痛。加上南宁郡地处潮湿，他身上常有风痛。臣闻言心疼不已，便让人四处寻找法子化解。”
“这不，有人告诉臣，这鹿血酒可强身健体，让人精力充沛，且养血疗伤。臣便做了让凝潮服用，果真妙处多多。臣也在家饮了一壶，滋味甚好。”
“臣想着这样的好东西不能独享，于是立刻便献给圣上。”襄王笑道。
太监用银针试毒，皇上尝了一口，喝起来味道不错。
襄王又笑道:“此酒每日饮习惯了，长久下来对身体大有好处呢。”
燕凝潮也起身附和，说原本自己身上不痛快，喝了这酒两日，身上舒服多了。
“难为襄王有心了。来人，将此酒分赏给众人，让大家也体验一番襄王的美意。”圣上道。
孟鸢清看着自己碗里红彤彤的，像血又不像血的，闻着有酒味又有腥味的东西，怎么也喝不下去。
这让她想起“茹毛饮血”四个字来。
虽然说她在关外，宰杀牲畜，吃野味，烤肉的日子也没少过。也场听说有人在关外，没水没柴火时场喝动物生血吃生肉，但是她从来没有过。
额，非要说的话，勉强算有。
孟鸢清端起酒杯，想起自己前世咬韦济宁的那一口，看着杯中红滟，又想起平靖关的血腥，嘴里就一阵厌恶。
几欲作呕。
孟鸢清连忙放下酒杯，可是燕凝潮已经端着一杯鹿血酒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孟鸢清得意笑道:“安乐县主可是喝不下这鹿血酒。”
孟鸢清看着眼前突兀的燕凝潮，说不出话来。
“安乐县主大可放心，这鹿血酒不仅男人喝了强身健体，女人喝了也美容养颜，对身体好着呢。”燕凝潮嘴角带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别的女子可能听不懂燕凝潮的弦外之音，但是孟鸢清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垂眸看着杯中鹿血酒，想到了一切跟红有关的东西。
“安乐县主，我素来敬仰大将军威名，此前襄王府设宴，碍于礼仪不好前去敬酒，今日难得有缘，凝潮特地敬你一杯。”
孟鸢清没有起身，燕凝潮竟然带着威胁的意思道:“安乐县主，您不打算给我一分薄面吗？”
孟鸢清缓缓起身，用手指头端起酒杯，燕凝潮将杯中酒饮光，然后肆无忌惮地看着孟鸢清。
“安乐县主不胜酒力，这杯我替她饮。”曲长靖大步流星地走来，拿过孟鸢清手中的酒杯一口气喝完。
燕凝潮似乎早已经预料到曲长靖会有这么一出，笑着看他。
横刺里突然冒出一个尖酸的声音，有人刻薄道:“没想到安乐县主声名在外，堂堂宫宴也有男子不顾礼节为安乐县主争风吃醋。”
又是嘉乐县主。
“总比无人问津来得强。”孟鸢清笑着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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