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恢复安静，元琛低头看向手中的画本子。
从四岁开蒙，如今不过读书两年，有许多字还不认识呢，好在，里面的画都画的不错，通过认识的字，结合里面的图，倒是能猜出一二。
画本子不大，也不算厚，这个故事比较短，因此到了傍晚，元琛就看完了。
虽然她不能跟元舜等人接触，可她身边是有宫人伺候的。
想了想，她将画本子放在一旁，没让宫人帮忙带出去。
二皇子醒了过来，消息传到永福宫，帝休同苏明曦一起，前来探望二皇子。
然而……
“太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向坐在床上的二皇子，帝休一脸震惊，询问着太医。
不怪他如此，虽然二皇子靠坐在床上，甚至脸上有笑容在，可他脸上的笑，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怪异。
不仅如此，帝休跟苏明曦的到来，并未引起二皇子的注意，他仍然笑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苏明曦犹豫片刻，迈步向前，来到了床边。
注意到身旁来了人，二皇子看过去，冲着苏明曦笑。
虽然长大不少，从当初那个个头不大的孩子，变成了小少年，可这么一笑，还是让苏明曦有种恍惚感，仿佛眼前的是当年的小娃娃。
很快，苏明曦回过神来，试着招呼元毅，“元毅，你还认识我吗？”
换做常人，听到呼唤自己的名字，总会给出些许反应来。
可二皇子冲着苏明曦笑过之后，就收回了视线，苏明曦唤他的名字，跟他说话，并未引起他任何反应。
这让苏明曦不由得皱起眉来，转头去看太医。
刚才帝休问过，太医跪了下来，这会儿苏明曦也看过去，只听见太医有些惶恐的声音传来。
“请皇上恕罪，微臣也不知是何故，二殿下醒过来之后，便一直是这样。不管唤他还是做什么，他都不理睬。”
“微臣想要给他诊脉，可殿下似乎很害怕，为了防止殿下有过激的动作或者情绪，微臣只好收回手，请人告知陛下。”
在二皇子身边照顾的，有好几位太医，其他太医也陆续赶来。
内室中的人多起来，二皇子似乎感觉到了，向着床角缩去，他瞪大眼睛，一脸戒备跟惊恐的瞪着屋里的人。
“你们都出去。”苏明曦注意到了，连忙吩咐一声，宫人们退出去，赶来的几位太医也退了下去。
之前跪下来的太医，这会儿站起身来，帝休向着床上看去，瞧清楚二皇子的模样，忍着担忧跟怒意，招呼太医跟自己一起出去。
内室中，只剩下了苏明曦跟二皇子。
“元毅，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苏娘娘。”苏明曦做了皇后，按照规矩，二皇子要唤她一声母后。
然而，苏明曦始终不强求，哪怕大皇子也是如此。
愿意管自己叫母后，那便如此称呼，不愿意这般称呼，喊皇后娘娘也可以。
他们并非自己亲生，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如今也长大了，既不是真心实意，又何必强求？
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二皇子看向她，脸上依旧有戒备跟惊恐，是刚才的缘故导致的，这一时半会的，显然不会恢复。
苏明曦向后退了几步，为了避免自己站着，因身高产生的压迫感，她搬来小凳子，坐在了凳子上，再度看向二皇子。
“元毅，我是苏娘娘，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二皇子的状况，显然是不对劲的，如果不是装出来的，那就说明，他可能是因为高热昏迷的缘故，导致了如今的问题。
说的明白点，那就是他可能烧坏了脑子。
二皇子眨巴着眼睛，苏明曦仔细观察着，小孩子的眼神，多数都是很清澈的。
他们还小，接触到的事物并不是那么复杂，心思单纯。
虽然皇宫之中，还是有勾心斗角的，可实际上，这些孩子们被保护的还不错。
只是随着年龄增长，才有了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
之前二皇子的眼神中，就多了不少的东西，不该是他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拥有的。
可这一场病下来，那所有不该有的，全部都消失了，甚至比起过去，看着还要清澈干净。
这让苏明曦不由得想到了元舜。
元舜还不满一周岁，他还小，正是刚开始探索这个世界的年纪，他的眼神，就极其清澈。
而眼下，元毅的眼神，看着跟元舜一样。
人是可以装的，可眼神这种东西，轻易骗不了人。
苏明曦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知元毅的心智到底退化到了几岁？
若是四五岁、七八岁倒是还好，再小一些的话……
大概是因为苏明曦坐下来不动，加上她琢磨着心事，二皇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往前挪动了几下。
挪动之后，他停下来，继续观察苏明曦。
事实上，苏明曦是知道的，她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表面看仍在想事情，暗地里却同样观察着二皇子的反应。
二皇子又往前挪动了几下，就快到床边了，他再度停下来。
这会儿，帝休从外室进来，二皇子听到声音，往门口看了一眼，重新缩回了床角。
苏明曦只好转头，去看帝休，“太医怎么说？”
二皇子的反应，帝休当然瞧见了，他微皱着眉，没敢靠的太近。
“太医们说，极可能是因为高热，烧坏了脑子。”虽然不想承认，可这似乎是事实，只看二皇子如今的反应，就知道不是正常人会有的反应。
“臣妾也是如此怀疑，因为持续不断的高热，让二皇子的心智退化了，只是不知道，如今他停留在几岁，过去的事儿，还记得多少？”
苏明曦没用‘烧坏脑子’这样的词汇，因为不确定二皇子心智几岁，能听懂什么，总觉得那样说的话，有些伤人。
“眼下该怎么办？”既然知晓了结果，就得有解决办法。
“朕打算让刘杨去挑几个宫人过来，年岁不要太大，个子也别太高，免得他害怕。”
若真的心智退化，成了几岁的孩子，以后的照顾就更得细心。
苏明曦点点头，照顾的人手肯定是要加的。
“太医那边，一会儿想法子哄着他，给他诊脉，重新开方子，药还是要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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