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在车上睡了一阵的缘故,玉姝沐浴更衣之后反倒不困了。她斜倚在床上,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明日到了皇帝陛下跟前如何应对。
阿豹眼眯眯,紧挨玉姝躺着,发出低沉悦耳的呼噜声。茯苓坐在门口的小杌子上做针线活,所有一切重归往昔平宁。
玉姝忽然想起,方才百里极都没进来坐坐吃盏茶就走了,便吩咐道:“待会儿让大喜准备些茶点给十一哥送到大理寺去。”
“是,婢子这就去传话。”茯苓放下针线,笑吟吟的答道。
还有什么比娘子回来更让人高兴的呢?茯苓深深望了玉姝一眼,迈步要走还没走的当儿,就听莲童在外回禀:“郎君,杨相爷到访。”
必是为了明日之事。
“好生招呼杨相爷,我马上就来。”玉姝扬声对莲童说道。
阿豹马上住了呼噜声,挓挲开小爪,一把扒住玉姝寝衣,不让她走。
玉姝揉揉阿豹毛茸茸的小脑袋,柔声哄着它,“杨相爷怕猫,我不能带你一起去见他。你乖乖睡会儿,等我回来。”玉姝顺顺阿豹背毛,又夸它几句,便起身更衣。
到在前厅,就见杨相爷伫立在小猫阿豹的绘像前,拈须不语。猫儿双目炯炯有神,姿态灵动。神韵抓的很准,确是一幅难得的好画。
“杨相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谢九郎顺着杨相爷的目光,瞟了眼画中阿豹。杨相爷该不会是想要这幅画吧?他不是怕猫么?这要是给他挂在家里,他能睡得着觉?玉姝暗自腹诽。
“谢郎君客气。是我唐突,不该在此时来在谢郎君府上叨扰。”杨相爷不止嘴上客气,他的确觉得自己冒昧了。然则,要是不跟谢九郎交代几句,他必定心下难安。
二人分宾主落座,玉姝便道:“杨相爷是为了柳维风来的吧。”
谢九郎快人快语,杨相爷也没理由藏着掖着。他点点头,道句:“正是。”眼波一横,看向正在为他斟茶的莲童。
“目下还能留在府中的都是亲信。”
杨相爷唔了一声,端起茶盏慢慢吃着,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玉姝摆摆手,示意莲童退下。前厅只剩杨相爷和谢九郎两个人。杨相爷这才放下茶盏,言道:“谢郎君,陛下作何打算,想必你也清楚了吧。”
“是。”
“你远从东谷而来,想必对柳维风其人知之甚少……”
玉姝垂下眼帘,缄口不言。她和柳维风虽有亲缘,却并不亲近。说是知之甚少,也不为过。换言之,就算了解的透彻又能如何?她已经走到今天这步境地,必定会勇往直前,继续走下去。
“柳维风倚靠柳贵妃的关系,多年来于军中经营,有许多人与他沆瀣一气,长成今日的毒瘤隐患。陛下想要拔除,却又无从下手,是以,才成了今日这副尴尬局面。”
杨相爷言语隐晦,实则道明了皇帝陛下对柳维风的纵容与姑息。倘若没有皇帝陛下默许,单凭柳媞决不能养成而今的柳维风。
赵旭耍弄权术平衡朝野各方势力,势必结出柳维风这样的恶果。
杨相爷干笑两声,继续说道:“明日到了陛下面前,谢郎君只管说出你的冤枉即可。有关柳维风罪状,我自会向陛下陈述。”
杨相爷是在告诉谢九郎,明儿这出戏,是丞相和皇帝唱双簧,谢九郎就是个跑龙套暖场的无名小卒。
“既是如此,那就有劳杨相爷了。”谢九郎含笑说道。
杨相爷正正容色,沉声回答:“为陛下分忧,乃是丞相的职责所在。”
谢九郎犹疑片刻,说道:“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谢郎君但说无妨。”杨相爷眉头微蹙,极为认真的注视着谢九郎。
“下令毒杀害命的是柳维风,污蔑在下是东谷细作的,却是另有其人。此人一日不除,在下难以安眠。”杨相爷特意跑这一趟,就为了跟谢九郎交个底。玉姝也想探探杨相爷口风。
闻听此言,杨相爷忙柔声安抚:“谢郎君稍安勿躁,刑部和大理寺正在彻查……”
谢九郎面容一肃,毫不客气的阻住杨相爷话头,“是彻查害群之马吧?”
“……”杨相爷语结。
谢九郎说的没错。正如户部一样,刑部与柳维风有牵连的不止一两个。可惜的是,刑部里没有查清源那样的聪明人,是以探查尤为不易。
“杨相爷,在下并非咄咄相逼,而是在下已经知道是何人所为。”
“哦?”杨相爷吃惊的挑起眉梢,问道:“是哪个败类?”
谢九郎神情遽然凝重,喟叹一声,悠悠说道:“在下从东谷来到京都,短短数月光景,连番遭逢暗害……”
谢九郎在关键时候改为诉衷肠,把杨相爷难受的百爪挠心,但他还得顾及着丞相的架子,不能一力追问,只能耐住性子听下去。
“杨相爷,要说这诬陷之人……”
“嗯。”杨相爷的胃口又被吊了起来,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谢九郎的嘴巴。
“还是滕尚书告诉我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凰矜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凰矜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