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还有何人同去谈禅?”
玉姝轻抚阿豹背毛,轻笑摇头,“不知。”秦王既如此问,那他定是知晓的。
“还有晋堂。”秦王顺嘴道出宁廉表字,忽然想起玉姝一定没听说过,就补充道:“宁廉,宁侍中。”
宁侍中?
玉姝面容一僵,宁廉从尚书右丞升任侍中了?而且听秦王话中意思,他似乎与宁廉相熟。
“父亲认识宁侍中?”
“嗯,当年晋堂与使节同来东谷为赵昕求亲时与他结识。晋堂啊,颇富才情……”
水滚了,秦王将茶则上的茶叶拨入其中,又道:“他此番来凉州,是为了请浮图大师去京都弘法。他与库那勒王子也有交情,这趟差事还真是非他不可。”说罢,浅浅而笑。
玉姝也笑,却是苦笑。
想不到第一个有缘重遇的竟会是宁廉。
即便活过两世,断臂之痛仍旧锥心刺痛。下意识抚上右臂,悠悠叹息,“宁侍中有个别号,梅川居士,是吧?”
诶?
秦王忍俊不禁,“对、对。就是梅川。”他总打趣说宁廉该叫没穿裤子。当着玉姝的面,如此不雅的玩笑自是不能提及。
“你听说过他?”秦王探究的向玉姝望来。
玉姝故作轻松,“岂止听说。他与他弟弟合出过一本诗集,叫做《孤草集》,我在传习所拜读过呢。”
秦王点点头,“嗯,那是晋堂与平寅合作的不假。你们传习所藏书倒是挺杂的,连他的诗集都有。”玩笑意味浓郁。
看来宁侍中与秦王交情匪浅,否则不会是这种亲昵的语气。
“你觉着晋堂的诗如何?”舀出茶汤摆在玉姝面前。
呵呵,那也叫诗?玉姝不屑的撩起嘴角,只一瞬便坠了下来。秦王明白说他欣赏宁廉才华,总不好驳他面子。
“儿可不懂那些,就连合不合韵脚都不看不出呢。”玉姝用少年郎的声音说着撒娇的话。
这语气,这声音,配上小娘子那张黑黄黑黄的脸……太招人恨了!高德昭恨不能锤她几拳。
秦王却是极受用,点指着玉姝,怨怪一句,“你啊,古灵精怪!”放下茶勺,挑眉笑道:“库那勒王子相邀谈禅的,怎会是白丁?你这孩子跟父亲藏着心眼儿啊。”
玉姝扑哧乐了,“父亲,谈禅又不是诗会,不用考校学问,要不然,我才不去呢。”扬起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嗯,茶不错,就是父亲没煮好。”
高德昭心里咯噔一声。这是在说王爷茶艺不佳啊。我的天!小娘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怎么连大实话都说出来了?!偷瞄王爷一眼,赶紧垂下眼帘,生怕王爷燃起怒火,殃及池鱼。
谁知,王爷并不着恼,而是开怀大笑,还觉得不过瘾,笑得前仰后合,脸都涨红了。
高德昭吞了吞口水,这、这该不会是大怒的前兆吧?
玉姝不以为意,仍旧小口小口喝茶,静等秦王笑个够本。
终于,秦王好不容易止住笑,说道:“就连你母亲都不敢说我茶艺不精,你竟然敢说出来?”又是一阵大笑。
王爷这是疯魔了吧?高德昭缩了缩脖子。
玉姝正正颜色,低声说道:“母亲并非不敢,而是因她敬爱父亲呀!”顿了顿,又道,“父亲贵为一国王爷,非是一般寻常人。所以,儿对父亲说实话需要勇气也需要胆气。然则,在这世上,儿就该对父母坦诚,不是么?”
这番话,应对方才秦王说她暗藏心机。秦王状似玩笑,但也有几分真念在其中。
秦王默然。
高括所言非虚,这样的女儿,王府是拘不住的。必得放在民间,多受些人间烟火气供养才行。
高德昭默然。
小娘子赤诚之心可昭日月。不愧是王爷的女儿啊!忽觉眼眶一热,是被小娘子感动还是替王爷高兴?高德昭也说不清楚。
“心不静,茶才有燥气。另外,用水不对。”
秦王来了兴致,“你又有何高见?”
“钟乳滴水性缓,与茶性相符。若父亲实在要用井水,就拿陶缸蓄水,以月光滤之,待淤泥积存于缸底,便可取用了。与钟乳滴水不相上下,茶味自然更美。”
“高德昭!”秦王大悦,“待回到东谷,就照玉姝说的去办。”
“是!”高德昭躬身应了。
阿豹被他们说话吵的不能安睡,从玉姝怀里爬出来伸了个懒腰。慢悠悠踱着步子来到高德昭脚边,蹲下洗脸。
高德昭盯着它毛茸茸的小爪子在唇边有节奏的划拉,忍不住弯起唇角。这猫长的好看又机灵,真想抱一抱。
他哪知道,阿豹憋着坏呢。
风从门缝透进来,高德昭衣摆有一下没一下的掀起,阿豹瞅准时机,猛地扑上去抱住高德昭的衣角就是一顿乱蹬乱啃。
秦王见状哭笑不得。
玉姝却是唬了一跳,忙起身离座把阿豹拎过来,尖尖的爪子上还勾着衣服上的绣线,好好的袍角被它抓出了毛茬。
“你怎么又惹祸?!”玉姝板起脸孔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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