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实在忍不住,她可以受一些非议,但唯独不允许贾赦说贾蓉的不是。
她当即起身:“赦老爷这又是说的什么话?”
“若非我家老爷在扬州建功立业,陛下岂会褒奖贾家?大姑娘能被陛下册封昭仪,难道就没有我家老爷的功劳?”
“一家一户。”
“当门立户的是老爷们,不是女子!”
“岂有荣华富贵,指着外嫁的女儿的道理!”
贾赦被秦可卿反驳,顿时脸涨得通红,他此番发难,就是因为先前贾珍的丧事上被贾蓉耍了,导致他没弄到银两。
故而才会给宁国府难堪。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秦可卿居然敢反驳他?真是翻了天了!
“混账!”
“你眼里还有没有半点长幼尊卑?老爷我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
“贾蓉小儿一时幸运,你们就以为威风了?了不起啦?别以为我不知晓,你们宁国府如今家底已经掏空,账房里还有多少银子?今年春节够不够钱?”
“家中仆人的月例可还发得下来?”
“年货还能置办?”
“可别短了银子,要到我们荣国府来借钱!”
盐业自然是赚钱的,可那生意是谁都能做的?宁国府把银子都投了进去,如今府中没银两可用,再缺钱只能变卖产业了!
幸亏当初贾蓉借钱,他们没有答应。
否则几十万两银子打水漂一样不见了,连个水花都不一定能见着!
在贾赦看来,贾蓉将宁国府折腾没了也就算了,可别把他们荣国府拉下水!元春已经册封昭仪,接下来就是妃嫔了。
贾家未来的荣华富贵,哪里还需要去拼什么功业?
“咳!”
贾赦跟秦可卿吵起来,能出声制止的只有贾母,她重咳一声,拿拐杖顿了顿地面,才说道:“老大说的这是什么话?东西两府同气连枝,有难还能不帮忙?”
“蓉哥儿下扬州,也是帮着老身去看敏儿的!”
“你纵使不念着贾蓉在扬州击败倭寇的功绩,给我们贾家涨了脸面,也该念着蓉哥儿救了敏儿,救了你的妹妹!”
贾赦冷哼道:“老太太,一码归一码,下扬州那是秉着您老的意思去的。”
“剿倭寇,办盐场,却是他自作主张。”
“听说连着林家掏空了家底,薛家也投了一百万两,整整二百万两打个胜仗,这是什么难事吗?”
“朝廷一年才多少军费?”
“他为了自个的功绩倾家荡产,纵使陛下开恩,封个伯爵那又如何?”
“再大能大过国公去?”
“再说了,斩首一万多……真会开玩笑,我看啊,别到时候兵部查明内情,说他杀良冒功,那就完蛋了!”
听到杀良冒功四个字,老太太也是一哆嗦。
贾政更是顿时满头大汗。
是的,他们都不相信贾蓉能够杀这么多倭寇,哪怕花了大量银钱去堆,倭寇打不过还不会跑吗?一万多人被全歼?
他们是不信的,否则倭患能持续这么多年?
定是贾蓉击败了一小批倭寇,然后屠了几个村庄……又花银钱打点了扬州的地方官。
“杀良冒功,杀良冒功……”
“蓉儿岂能如此糊涂,这玩意连累了元春该如何是好?”
贾政慌乱言语,已经失了分寸主张,王夫人听自家老爷也这么说,顿时更紧张了,尖声道:“老太太,快让贾蓉回京,让他负荆请罪。”
“万不可一错再错啊。”
“他若是主动自首,元春或可在陛下面前替他美言几句,留得一命。”
这荣禧堂内的氛围变化,让秦可卿张目结舌,这什么证据都没有,就直接认定她夫君杀良冒功了?为了自保,一个个恨不得将贾蓉绑进大理寺……
“够了!”
老太太也怒了,事情还没有发生,这就直接认罪,生怕贾家不会遭遇祸端?她举着拐杖,对着一众人骂道:“蠢货!都是蠢货!!”
就算是杀良冒功,这紧要关头,能自己揭发吗?
皇帝的情报比他们还晚不成?
元春才被封为昭仪,已经很说明问题了,皇帝哪怕知道贾蓉是杀良冒功,也是认了这笔功绩的,这群蠢货自己揭发了,皇帝想帮忙遮掩都遮不过来!
“蓉哥儿即将回京,此事无需再讨论。”
“纵有什么事,你们也把嘴闭上!”
“万事等蓉儿回来再说!”
老太太发了脾气,一翻喜庆也就散了,打发人都走后,她疲惫的揉着眉心,王熙凤适时的在一旁给老太太按摩。
“凤辣子,你看蓉儿像是在杀良冒功吗?”
王熙凤说道:“有没有这些,我不清楚,我只知道陛下没有迁怒荣国府的意思,还给大姑娘册封了昭仪。”
“所以,我们不忙着做什么,也不能生分了宁国府。”
“等着蓉儿回来,是福是祸,便知道了。”
“再说了。”
“朝廷在辽东连连战败,是需要一场大胜来振奋人心的。”
老太君一听,也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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