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快马北下,又急令元鸷往北挺进,至与沃野一河之隔的渠搜县(属夏州朔方郡)待命。
而那时候,李承志已然瞅准了处于镇城之并,堪称沃野腹心的五原县。
只因五原县令是李辅的幼子李延庆,元禧舅弟。
元禧起事之时,其在定州任参军,故而并未附逆。
之后受其牵连,李延庆被罢官,又发配至河西充军,若非李承志的祖父李其搭救,差点就被高肇害死了。
故而泾州予李延庆有大恩。
李承志之前准备潜入沃野城之后,一旦确定镇城已然生变,就会急令元鸷趁夜渡过黄河,移驻至沃野镇城以北约一百五十里的五原县。
但二人素未蒙面,但仅凭李承志的一封书信,李延庆怎敢尽信?
李承志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任高猛长史的李神俊。与李延庆一样,二人与李韶皆是堂兄弟,一个爷爷的孙子……
李神俊原是元怿的司徒祭酒,兼奉朝请,因行事不忌,口出无状恶了元恪,近似发配般的撵到夏州,任了高猛的长史。
虽非亲族,却是世交,再者以李承志与李韶的关系,父祖予李延庆的大恩,李神俊也责无旁贷……
若非李神俊带路,元鸷不可能轻车熟路,悄无声息的潜过黄河。更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藏兵于沃野镇腹心。
甚至元谳能提前一步,将柔然细作和陆延的探马堵在五原之南,也是李神俊的功劳……
故而这一拜是真心实意……
“某早就言明,你我年岁相当,唤声兄长便可,为何非要让我长你一辈?”
李神俊虽然口中笑骂,但脚下却走的极快,牢牢的攀住了李承志欲往下拜的双臂。
数月前还略显稚嫩、只是从八品仓吏的少年,如今却已贵为公候?
窥见从毡帽下飘出的几丝银丝,李神俊心中一震,唏嘘不止:“果真……一夜白头?”
“哈哈……不提也罢!”
李承志笑着叉开了话题,朝着李神俊身后的一位稍显年轻的男子施着礼,“可是延庆世叔!”
“千万莫拜,不然还要我和九兄予你回礼,好不麻烦?”
李延庆笑着,也如李神俊一般托住了李承志的手臂,“我只比你痴长几岁,你若不嫌,便如九兄一般,唤我一声兄长便可!”
兄长?
这不是凭空将父亲的辈分降了一级?
但元魏汉化不久,礼法就如遮羞布,就看用在什么地方了。
李承志无可无不可的应承着,边寒喧,边与李神俊和李延庆登上了五原县城。
出了五原县城,再往北约一百五十里,就是金壕关…
本是想万一沃野大乱,李承志便能联合高猛两面夹击,打沃野镇一个措手不及。没想阴差阳错,让五原成了钉在陆延与柔然之间的一颗钉子。
这就叫错有错招,歪打正着……
李承志心中暗暗高兴着,又问着元谳:“往北的探马可曾派了?”
“已然派过了,由贺拔允与斛律金各领一队,自东西两面,各往金壕关探查。沿路皆有塘骑接应,但有不对,就会燃烟传讯……若至近夜还无异常,便会撤回五原……”
贺拔允?
李承志生出了一丝古怪。
贺拔氏本为疏勒族部酋,其先祖归降元魏后,由太武帝授其爵位,迁至北镇。
而如贺拔允之类,年满十岁就要进京至国子监就读。名为皇家恩德,实则为质子。
也是巧了!
罗鉴急赴沃野,其中一营的军主是龙城县男贺拔度拔,恰好就是贺拔允的父亲……
如此想来,倒是让三四年未见过的父子二人提前团聚了。
心中感慨着,又听元谳报道:“此外,这两日以来,末将已截获潜往金壕关的探马五十余,其中十七位乃柔然细作,另有三十余,皆来自沃野镇城与高阙戍城……”
高阙戍城……陆什夤?
早就想到了……
陆延造反,怎可能离得了身为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且为高阙戍主的陆什夤相助?
陆什夤是陆延的同母弟,也是源奂近一年来只顾纵情酒色,将镇务尽皆托付陆延后,由其安插的亲信之一。
现任高阙戍主(类似郡守),辖临戎、临河县、三封三县,并鸡鹿、金壕、高阙三关,治所临戎。
正因如此,陆延才会突发其想,暗通杜仑部,引其入关抢掳,以使六镇大乱……
李延庆狐疑道:“临戎城往西百多里就是鸡鹿关,为贯通阴山南北之要冲,山谷宽大平坦。且同为高阙戍主陆什夤所治,但为何陆延与窦领要舍尽求远,由高阙而入?”
“只因鸡鹿关离夏州太近了!”
李承志似笑非笑道,“高刺史(高猛)又非易予之辈。而此时正值风声鹤唳之际,万一他多管闲事,派兵出关堵了窦越后路,杜仑部岂不是有来无回?”
高猛多管闲事?
有李承志这个妹夫在,还真就说不准。
到如今,依旧无人想通,李承志是如何断定沃野必然生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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