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阵愕然。
这是方才都还凶如饿狼的贼酋?
原来也怕死……
奚康生眉头一皱,冷声喝道:“拖下去!”
说着又回过头,一脸冷笑的看着李承志:“李都尉,来,予老夫说说,那火中有什么,让你明知是计,却非要往里踏?”
李承志心里狂喜:这话语虽冷,却感觉带着那么几分斥喝自己人的语气?
连名字都不喊了,而是称呼为“李都尉”,其心思昭然若揭:你他娘的现在受老夫管……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本官让你好看……
话里话外,都好像隐含着那么几分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意思?
好像真成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
感觉自己也没干什么呀?
正自狐疑,又听奚康生阴恻恻的笑道:“怎么,装昏这么久,难道还没想好怎么编?”
我装个脑袋?
更何况,还用的着编?
现成的理由放在这,我九真一假说出来,哪个敢说我是编造的?
李承志一点都不慌,偷眼瞄了瞄奚康生,看其脸黑的像锅底一般,才惊觉奚康生不是在诈自己,而是好像真怒了一样,连忙一正色,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
“想必镇守也知,我与李文孝早有来往,若非他暗助,属下也不会建功如此之快……因此李文孝弥留之际,称那替身要栽脏予我时,我才深信不疑……惊惧之下,才想先行一步查探一番……”
“先行一步查探一番?怕是先行一步毁灭罪证才是真吧?”
奚康生呵呵一笑,冷声问道,“李承志,你这是心虚到了何种程度,认为老夫等不会信你,却会信一介贼酋临死反扑的构陷之言?”
“镇守言重了!”
李承志嘴里虽说着谦虚的话,但脸上却不见半点谦恭之色,好似是承认了一般:对,我就是这样想的……
众人都惊呆了,想不通李承志哪来的胆气,敢这般挑畔奚镇守?
就连奚康生都是又惊又疑,心想老夫虽然怀疑过你,但何时表露出来过?
正想喝斥,却见李承志眼珠一转,猛看了两下李韵。
李韵一愣,稍一沉吟,顿时恍然大悟,一张脸竟气的铁青。
好你个李承志,你狡辩就狡辩,糊弄就糊弄,拉我做什么?
知不知道老夫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将奚镇守糊弄过去,你这一反复,天知道他不会再起疑?
竖子不足与谋……
张敬之眼睛却是猛的一亮,差点喝出一声彩。
李承志这分明在说:不要怪我不信你们,你也不先看看李都督做了什么?
又是派细作,又是买通我麾下亲信,更是派兵在我阵外窥探,眼睁睁的看着我与贼敌苦战,眼见我快要溃败,却无半丝伸以援手的迹像,反倒是我胜了后,跑上来摘桃子的?
也就是胜了,若是败了,李都督会不会趁我病要我命,将我李承志先叛敌一步灭于泾州城下?
我没有将四千战卒之死归到你与李韵头上就不错了……就这个屌样,你让我怎么信?
李承志这哪里在拉李韵做伐,分明是将其摘了个干净……
果不其然,皮厚如奚康生,竟都止不住的老脸一红,又狠狠的瞪了李韵一眼,仿佛在说:都怪你事多……
李韵才反应过来,趁奚康生转头,将这一眼还给了李承志。
混账东西,也不说予老夫提个醒,差点演穿帮……
竟好似李韵什么都没做过一般,奚康生又顿一下,冷笑道:“那之后呢,你怎么又敢信我等了?”
“是因这贼酋太蠢,竟要让达奚将军去我家挖一挖……这岂不是不打自招?因此,属下便劝着达奚将军,派了一路人马,快马去了我李家堡……”
李承志给达奚挤了挤眼角,又摊了摊手,意思是你看我这般乖巧,总不会再怀疑我了吧?
达奚猛回了个眼神,又连连点着头,意思是李承志没有说谎,他也确实已派了人……
乖巧?
不知为何,看到这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奚康生总觉得胸口堵的慌,只觉一股邪火直往头顶上冒。
“好……这一茬暂且略过不提……我再问你,擅入险地,置数万将士于不顾,这罪你认不认?”
听奚康生好似在咬牙切齿,李承志悚然一惊:这个也要追究?
我还生擒了贼酋呢,你怎么不提?
但转念一想,真要计较,这罪名还真不算小,至不济,也能治自己一个“擅离职守”之罪……
他念头急转,心想这奚康生不抽自己一顿,好似誓不罢休似的,猛见一侧有异。偷眼一看,达奚的食指抖的跟得了帕金森症似的,不停的往下点着……
这是要让自己赶快服软?
李承志都没反应过来,猛听奚康生一声厉吼:“给我打……两个一起打……”
李韵与张敬之对视一眼,又无奈的一叹气:这两个挨打都是活该!
也不想想奚康生是干什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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