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紧端着的牌位却举得老高,半点事也没有。
人群外立时传来数声惊呼。
送葬队伍里,近旁的董氏立马扑上了前来到海二身边,焦急道。
“老二你咋的啦?没摔疼吧?”
海二第一时间并不是瞅自个身上的伤,也不是回答董氏的话,而是关切的看向手中的牌位。
他上下仔细瞧了几眼,这才松了口长气。
“幸好,没伤着莲儿。”
一时间,周遭都静下来了。
不只村民觉得不可思议,就连海家自己人都觉得着实不符合海二一惯自私的作风。
海韵自然也不例外。
她瞅向海二的眼神冰冷带着审视,连同他身边关切的董氏一起。
董氏虽然在完成着与海二安排的计划,但她眼眸中的关切却是实实在在的。
她不满的撇了眼海二。
“都啥时候了,自个摔着了不关心自己,咋的还惦记上这冷冰冰的牌位呢?就算莲儿在天有灵也会明白的。”
海二却是只摇头不说话。
半晌,稍缓过些方哽咽道。
“不,是我愧对莲儿,更不能让她走得不安心,就算我今个摔死在这儿,也得让她好好的平安的上路。”
外围围观的村民听到这,皆两两窃窃私语。
“这海二真改『性』了,听着倒觉得他还不太坏。”
“确实瞅瞅他刚才摔倒那瞬间的反应,真真的是为自个死去的闺女在考量的。”
“哎,兴许是养大的闺女还未成亲便走了,他一时接受不了便变好了也不一定,他心里头定也是十分后悔做了那事的。”
尽管海二绑架海天的事比较隐秘,海韵和其他海家人也并没有故意散布出去。只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海莲死得蹊跷,自然就惹来许多人千方百计打探,是以探出一些风声了。
围着的小声交谈,海二并没有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
但透过眼角的余光却能分析出,都不是什么糟心话,他安了一半的心。
董氏适时又道。
“老二,你赶紧起来让娘好好看看到底伤着哪儿了没有?你可得谨记着,家里头还有华儿等着你养活呢!”
“我拿什么养活?”海二悲怆看向董氏,“娘,我这辈子算是废了,这回若不是莲儿的事我必须得赶回来,兴许就直接死在外头了。”
“不过就算回来了,等莲儿的后事一办完,我也会立刻紧随她而去。毕竟,是我害得她如此年轻便死于非命!”
“你是不是傻?”董氏说着泪已经涌出,“二房也就只剩下了你同那刚娶进来没多久的下不了蛋的李氏,还有华儿。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可叫他们咋活啊?”
听了这话,队伍后头的李氏眼神闪了闪,眸中开始有了期盼。
她可是巴不得海二想不开。只是同他处了这些日子,他是什么人她可太了解了。
要是他真能诚心悔过,她可真是半点不信。
海二抹了把泪,看向董氏的眼眸带着愧疚。
“娘,是儿子对不住您,可是您是知道我的处境的,如今身体差了,亦没有正经事做,这辈子难道还要靠你和爹来养活我吗?吃老本的事我坚决不能干,还是让我去死吧,一了百了,也能让你们省省心!”
村民瞅着这场景,讨论的越发热烈了。
原本只是因着村里传的关于海天绑架海天的事情,最后因着海莲的死,这才起了来看的兴致,否则死人谁喜欢看啊?
有好事的就冲海二喊了。
“海家老二,你若真是条汉子,干脆就直接撞死在前面那棵老树干上,也算全了你一片悔过之意。”
他话刚落,董氏的眼刀子便『射』向了他。
海二倒是无动于衷,当作未听见般。
一人噤声了,还有村民在继续讨论着。
“虽说海二坏,但她闺女已用了自个『性』命相抵,也算消了他的罪孽,若是他以后重新做人,倒不失为一条汉子。”
“是这个理儿,他就算曾经有千般不是,到底三房的不是啥事都没有吗?况且瞅他现在这样,心里头定也很不是滋味。估计当初也是一时邪念才做下了这等错事。”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海家老二的『性』子是咱们知根知底的,要是他能改过,兴许铁树也就能开花了。”
“话不是这么说,你刚才也不是没瞧见,他突然摔倒了却紧着护住手里头的牌位,这便是他下意识的反应,说明他是真心想弥补自个闺女的,只可惜晚了……”
……
村民的你一言我一语还在继续,队伍里海二终于在董氏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突然,他一个横冲便向着数步外的老树跑去。
他的意外之举,立马引来了所有人的惊愕和不可思议。
难道他真听了话要去寻死?
或许是为了验证,并没有一人出手相拦,近在咫尺的也没有。
都眼睁睁看着海二离那棵老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跟随着拼命跑去的董氏一把拉住了他。
死死的搂紧他,用尽了全身力气,董氏气喘吁吁道。
“老二你不能寻死,你若是死了娘也不想活了!”
人群外,众人眼神复杂。一时间不知该为海二没死成而庆幸,还是为了没能看成热闹而感到扫兴。
海韵眼眸深深,隐藏在送葬队伍之中并未发一言。
她要看看海二到底想做什么。
方才怂恿了海二去寻死的那个健壮的中年汉子,见海二虽然没死成,到底还是有勇气去做这件事。
他带头鼓掌,大赞道。
“海家老二,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不怕死的汉子!”
“汉你的头,你全家都是不怕死的汉子,你咋不去死呢?”董氏没好气冲他嚷道。
她方才可是吓了一身冷汗,如果她慢了半步,海二到底该演足戏撞上树去寻死还是停下来?
不管哪样,都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想到这,死搂着海二的她抱得越发紧了,全身亦痉挛在颤抖。
下意识的,海二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部以示安慰。
并轻声在她耳畔道了句。
“娘,别担心,接下来就到了关键时候,你可不要掉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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