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这一睡，那就是整整两日。
待到他醒来时，业已是第三日的傍晚时分。
当他睁开眼，老远便看见李世民正拿着奏折观瞧着。
见状，李承乾直虚弱道：“我这是在做梦呢，还是说我人在甘露殿？”
听见话音，李世民的身躯一震。
紧接着他撇过头去，正看见李承乾已经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李世民的脸上直露出了满满的喜色。
这两天，他都没有回寝宫，整日守在李承乾身旁。
而为了不耽误处理政务，他甚至让人将奏折直接送来此处。
以至于让李承乾都误会自己是身处于甘露殿了。
而待到李世民反应过来后，也是赶紧快步上前，望着床上的李承乾道：“感觉怎么样？”
李承乾思索半晌，直道了两个字：“渴，饿……”
听见这话，李世民也是笑出了声：“行，还知道渴，还知道饿，那就是没事儿了。”
人只要能吃东西，那就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李世民直对门外的周公公喊道：“让小初子吩咐厨房准备吃食，顺便去找几个御医过来。”
闻言，周公公赶忙点头应是，随后便按照李世民的吩咐去做了。
而李世民则是再度走回李承乾床前。
这时候李承乾方才如梦初醒一般，直问道：“父皇，刺客抓住了么？”
“抓住了。”
李世民的脸色一寒：“向你射箭那人也被尉迟宝琳抓住了。”
“那就好。”
李承乾松了口气，随即问道：“那可有审问出来什么？”
李世民摇了摇头。
那些个刺客的嘴巴实在是太硬，饶是大理寺方面用上了全部刑具也没能从他们的口中问出只言片语来。
李世民轻叹口气，道：“看来这些人都是某些人培养出来的死士呀。”
“唉。”
“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承乾摇头叹息道：“近来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长孙无忌的事儿没解决完，军制改革的事儿也没搞定，至于军官培训与裁撤那就更是遥遥无期的事儿了。
而现在又冒出来这么多的刺客，着实是让李承乾都有些头痛了。
李世民抿了抿嘴，随即望着李承乾道：“你觉得是谁要杀你？”
“这个……”
“这个我也不知道。”
“毕竟，您儿子这些年动了许多人的利益，仇家遍地都是。”
“但若要问是谁与我有生死之仇，那定是世家那群人了……”
李承乾摇头苦笑道：“本来军官培训与撤换的事儿，就是针对他们去的，他们派人来刺杀我倒也正常。”
“正常个屁。”
“你是当朝太子，他们刺杀你，那就是跟整个朝廷作对，跟整个大唐作对。”
李世民冷着一张脸说道：“你且放心养伤，此事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这个我相信。”
“只是父皇，当下我们的问题可不止这一个。”
“如今的军制改革与军官培训与裁撤的事儿，依旧还要继续进行。”
“如今您也看见了，我不过就是动了两道的军官便闹出了如此巨大的阵仗。”
“这就足以看出，他们到底有多在乎……”
李承乾对上了李世民的目光道：“而他们越是在乎，咱们就越是要将他们斩尽杀绝。”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就是李承乾。
如今军制改革不过刚刚开始，一些人就坐不住了。
而随着改革的深入，这帮人肯定会接二连三的跳出来。
到时候恐怕也就不是刺杀这么简单的了。
李世民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当下他不免也有些迟疑，直道：“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当然值得。”
“因为在当代看起来或许咱们有些激进。”
李承乾望着李世民道：“但在后世，咱们的作为将会被后人万古传颂。”
听见这话，李世民直眯起双眸道：“哪怕为此再闹的全国动荡，你也在所不惜？”
“人生的成长会伴随着阵痛。”
“国家的成长也依旧会如此。”
李承乾面不改色的说道：“而且父皇也不必担忧，总有一天你会看见军旅改革所带来的好处的。”
“而且我想，这一天也并不会太遥远。”
“如若国内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老老实实的藏在暗处还好。”
“若他们真敢跳出来，那儿臣自会让他们见识到儿臣的手段。”
“同样，儿臣也会让所有人看见，军制改革到底能给这个国家带来什么……”
说话时，李承乾显现出了极强的自信。
而看见他这般模样，李世民也是有些怔怔出神。
在李承乾的身上，他是真的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就恰似二十年前的自己站在李渊面前，对李渊述说着要推翻暴隋一般。
这就是年轻人么？
李世民笑了。
他看了李承乾一眼道：“既然你有这个信心，那就按照你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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