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广国也是一脸庆幸。
不仅是他,安条克四世和安东尼等人也是一副劫后余生的神情。
还好他们没有一意孤行,听从了樊亢的建议,说是乘坐马车前往谈判,但却趁着对方不注意又偷偷从马车上熘了下来。
旋即,这种庆幸迅速转变成了愤怒!
不当人子!
而窦广国的愤怒中,还带着几分焦躁和不忍。
他逃过一劫,但那些随扈的汉军骑士何其无辜?
眼前河水滔滔,阻断了他们前去增援的道路,也就是说,他们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袍泽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了!
然而兵法有云,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亡国不可以复存,死者不可以复生。
故此只能事后报复了!
远处,驻马在洪水前的汉军骑士们脸上满是悲戚。
不知是谁带了个头,他们唱起了一首婉转而哀伤的诗歌。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一首《诗经·邶风·击鼓》,表述的是士兵之间愿意同生共死的袍泽之情。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当年的誓言音犹在耳,如今他们就要天人永隔了吗?
不,绝不!
不抛弃,不放弃!
这是每个汉军骑士在加入骑士团之时的誓言。
所以,他们高声怒吼着什么羁绊啊、友情啊之类的誓言,纵马跃入水中,顶着湍急的水流向对岸游去!
“回来!”
“让他们立刻回来!”
窦广国大声呼喊,一路奔跑到樊亢身边,瞪大眼睛说道:“敌情不明,如何能够莽撞出击?等到水流放缓一点,再全军压上也不迟!”
“须知兵法有云……”
樊亢慢慢转头,打断窦广国的话:“迟了。”
窦广国皱眉:“什么?”
樊亢面无表情:“等水流放缓,那些陷入重围的袍泽就死定了。你是政客,是皇亲,但唯独不是军人,故而永远不会理解军士之间的这种袍泽之情……”
“那是一种生死与共的感情。”
“一起受罚,一起吃苦,知道彼此的不堪,分享彼此的快乐,我们互相信任,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他唱着凄凉豪迈的战歌,转身向远处走去。
在那里,他的侍从已经为他准备好了马匹,以及一套金光灿灿,看起来又坚固又华丽的板甲。
片刻之后,樊亢收拾停当,手持长戟缓缓策马来到愣在原地的窦广国身边,用一种很中二热血的声音说道:
“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在众人的簇拥下死去……”
“所以,在我的身后,微笑着活下去吧。”
他说完,纵马跃入河水之中,奋力向对岸而去。
在他身后,越来越多换装完毕的汉军骑士高呼着羁绊、友情、未来、荣耀和大汉之类的词语跃入水中。
毅然决然,死不旋踵。
但不知怎的,这种悲壮和豪迈配上他们口中的呼喊,画风歪的一塌湖涂……
窦广国满脸懵逼,心情很是复杂。
他准备回到埃及总督府之后,就下令禁止军中士兵阅读从大汉传来的那些漫画!
搞笑热血漫神马的最讨厌了!
将他的感动还回来!
……………………………………
帕拉蒂诺山。
近两百汉军骑士被罗马军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低头!”
黑帆骑士团第二队百将曾琦的一声喝令,士伍郑季仓皇扑倒在地。
随后,一阵密集的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那是罗马士兵发射的箭雨落在武钢车上的声音。
是的,他们用作掩体的马车其实是武钢车,此刻在车内藏着的骑士配合下,他们迅速组成车阵,并使用车厢内藏好的弓弩进行防守。
罗马人的箭雨大多数被挡了下来,只有零零星星越过车垒,或被汉军骑士迅速举起的盾牌裆下,或扎到他们身上的铠甲之上当的一声弹飞了出去。
毕竟这是板甲,冷兵器时代的防御天花板。
曾琦怒气冲冲的说道:“小心些,你要是死了我可没办法向你爹交代!”
郑季默然无语。
他是河东人,今年刚过十六岁生日,但已经在骑士团征战两年了。
从他的名字就知道,他是‘季’,也就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儿子,按照汉国的法律,他无法继承家里的产业,要么留在家中给自己的老爹和大哥当长工,要么就只能选择外出闯荡,自己开创家业。
而和他那些总角之交的伙伴不同,他没有选择进厂打工,也没有去南方那些种植园边打工边学习如何经营种植园,方便日后自己成为种植园主。
他拜访了他爹从前的袍泽,也就是百将曾琦,因此加入了黑帆骑士团远赴海外作战。
骑士团虽然需要在战场上和人搏命,但报酬异常丰厚,重要的是骑士团拥有合法的劫掠权和法外豁免权,这就使得郑季用了一年的时间,攒下的钱就足以在老家盖一套前后两进的三间大瓦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天命唯汉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天命唯汉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