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手指向抱着红儿的骷髅。
那具骷髅里跳动的心，正是鬼谷子的心。
无奕身体里突然迸出一声鸣泣，抓着她的骷髅一乐，张着大嘴说道，“原来，那只秃毛鸟在你身体里，怪不得会出现凤凰之光。”
凤凰之光？她身体里的凤凰之光是因为阿凤？
凤歌有些意外，那只被烧焦的鸟儿，竟然是凤凰，还是自带光环的凤凰。
这些事影子应该知道的，为何他不说？
凤歌知道他有私心，比起无奕，对影子重要的是云笈，他更想让云笈回来。
影子呢？影子去哪里了？刚刚还在他身边，难道看情形不对，自己先溜了？
不可能，无奕在这里，云笈也在这里。
他不可能离开。
难道凤云对他做了什么？
论凤云的灵息和修为，不可能对影子做什么。
这地方，能对影子做什么的，只有活在传说中的红敖。
红敖不在这里，在这里的只有魔婴和谢桓。
凤歌将目光瞥向一边沉思的谢桓，恍惚间看见一抹红影浮现。
红敖居然和谢桓融为一体。
他很快就平复自己的心情，红敖的灵息修为，没有一个人能够知道，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预测。
谢桓，据凤歌所知，只是谢宗分支的家主，凡人一个，怎么可能承受住他强大的灵息修为。
而且谢桓现在散发出来的气息中，功力几乎为零。
那么谢桓为何会这样。
魔婴还在那里与无尽之魂打斗，两者势头相当，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
一旦出现胜负，下一个就是无奕和他了。
“还真是谢谢你的凤凰之光，让我轻易逃出。”骷髅还对无奕絮絮叨叨。
无奕暗暗下力，想来个金蝉脱壳，胳膊却被骷髅抓得紧紧地。
她又不敢大动，只好一边听着他的絮絮叨叨，一边看着局势。
“魔婴要撤退。”无奕心里暗暗叫着不好。
有魔婴在他能够牵着无尽之魂的力量，若他走了，无尽之魂转过来就是对她和凤歌下手了。
凤歌扔一句话给无奕，整个人掠向魔婴，现在他要助他一臂之力了。
“真的是太小看我的无尽之魂了。”骷髅笑得骨骼咯吱咯吱响，就像是一只老鼠咬着木头。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此时无奕感觉一股热流从丹田涌起，流向四肢。
那股力量，她非常熟悉，是战意。
她不明白为何这么快就回到她身上，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
而且雀翎弯刀也很开心。
它低低地鸣叫着，散发着蓝色的光芒。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骷髅弹开，险些将他变成粉齑。
凤云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红鸢趁势将红儿一推，忙扶着凤云。
无尽之魂，不能倒地，要是倒地的话，就瞬息变成灰尘，往生不复。
红儿被狠狠地推在地上，摔得他一头雾水，他甚至都不知道那个骷髅为何抓着自己。
而且还小声地唤着“凤哥哥。”
她一定不是在叫自己，尤其是看向自己的眼睛。
红儿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够从一对窟窿里看到神情，大概是被魔婴打傻了。
有悔意，还有慈母的爱意。
哼，慈母的爱意，他最不屑的东西。
红鸢曾经是他的娘亲，曾经给过他美好的时光。可惜最后她收回了，而他成为一无所有的人。
他恨红鸢，让他感受到幸福，又坠入地狱。
他羡慕凤歌，一直在地狱里，必定不会羡慕阳光里的幸福，必定不会感受到坠落的难受。
那种无力感，会让人崩溃爆炸的。
“神仙姐姐。”红儿抬头看向眼前的无奕低低地唤着。
“快，快到我身边来。”无奕招呼着这个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见到这个孩子，无奕就想对他好，发自内心的对他好。
甚至后来知道他与凤云的关系，无奕也恨不起来他。
在无奕心里，红儿不应该有这样的命运，就像她一样，不应该有这样的境遇。
都曾经拥有过，最后却发现那都是假象，风一吹都散落在风里，找寻不见。
红儿将瘦弱的手放在无奕的手上，是暖的，甚至是毫无防备的暖意。
红儿咧嘴一笑，轻轻地喊了一句，“神仙姐姐，你真的是太……”话还没有说完，一股血从他的额头落下，滴落在无奕的手上，居然灼烧的痛。
他的头上插着一只手，一只骷髅的手。
不远处，红鸢扶着凤云，两具骷髅躺卧在一起，无奕从坑洼的眼窝中读到了绝望与别离。
刚才那一击，凤云就这样去了？
无奕只觉得有些好笑，凤云，那么难缠的人，居然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被一股战意……
此时的无奕，还不知那股战意的力量，她像刚学会练剑的孩子，还不知道手中的剑，会是杀人夺魄的刀。
她的心思被笼罩在悲伤之中，红儿的体温一点点流逝，她没法挽救他的生命。
他就这样抓着她的手腕，红鸢最后那一击，到底是对红儿还是对她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红儿、凤云与红鸢的一切都已经消散，对错已经不重要了。
此刻她明白九幻韶音的心法所在，不是让人无情，而是经历过人间情感，能够无动于衷的面对生老病死。
她做不到，她做不到那么平静。
或许有人能够做到，她不可能对生死无动于衷。
世间的生命皆有生死，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可是，这是谁的定数？
无情便是有情，有情便是无情。
无奕的心里浮出这一句，只觉得手上的温热已经消散，一颗冰凉的圆珠，顺着她的指尖滚落在手心。
这是，这是云石的内核。
而红儿，就像是干枯的树枝，干巴的枯死去。
一声叹息从红鸢那边传来，一瞬，她与凤云皆化作粉齑，与红儿的灰尘混在一起，纷纷扬扬宛似雪中霰。
那颗圆珠，在无奕的掌心滚了滚，慢慢地变淡，消失不见。
顿时，无奕觉得身体中的战意愈盛，便执剑掠向魔婴所在。
红鸢与凤云两人一去，无尽之魂却越发疯狂，对魔婴的攻势愈烈。
他们还是选择了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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