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呀？！”苏妮小嘴跟机关枪似的，一连扫了好几个问题出来。
伊菱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皮，道：“你记不记得，大二放寒假的时候，我跟你去酒吧？那个时候我就跟你说，我被周家栋拿捏得死死的，情绪基本上，都被他掌控了？”
苏妮点点头。
“后来，我们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的交往。但是，大二下半学期，开学没多久，有一个周五，他来接我放学，他突然跟我说，以后不能再见我了。我当然问他原因了。
他就跟我说，他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在未征得他允许的情况下，让他稀里糊涂的相了一次亲。对方家长是他父母的老朋友，那个女孩儿从国外某顶尖艺术学院，研究生毕业，现在在国内一家非常有名的公关公司，当首席设计师。
他们公司承接的都是奢侈品、中高档消费品的线下活动。可能因为这样，本身又是学艺术出身，所以那个女孩儿，给他的印象，非常好。他说，她又有品味、又见多识广，特立独行、落落大方的。总之，他很心动……”
“什嘛？！”伊菱还没说完，苏妮就大声高嚷了起来。
跟着迅速意识到，自己有点太激动，瞟了眼房门，捂了捂嘴。
见外头的伊菱父母没什么动静，这才把捂着嘴的手，拿下来，跟做贼似的，又小声道：“他怎么这样啊？在你面前，居然夸别的女人！”
伊菱木着一张脸，道：“其实……这也只不过，是他的手段而已。”
“啊？”苏妮不懂。
“他跟我交往了一段时间，知道，我心里想要什么，我的性格又是怎样的。他很清楚我要强，我出身不高贵，只不过是江上市的贫民，所以，他就拿我追不上的东西，来刺激我。
他在我面前，那样夸赞别的女人，目的是为了引起我的嫉妒。女人一嫉妒，就等于被情绪控制住，跟着就会失去理智，做出一些，没脑子的事。
我……给他了……”
苏妮半张着嘴，许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而，忆起大二寒假时，伊菱在酒吧同她讲的，“坚持不了多久”的“预言”，或许这个结果，本应就在伊菱自己和周家栋的料想范围内。
所以两个女孩儿面对面的，全都低了头。此情此景，确像是集体为伊菱的“成长”，默哀似的。
过了会儿，苏妮却冷冷地笑了，道：“他花这样的力气、撒这样的网，讨好你父母、笼络你亲朋，就为了得到你的第一次？这种人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受了九年制义务教育，又有那样的父母，一路培养到高校、出国留学，结果，他就‘优秀’得这么下作、无耻？我实在不能理解！玩弄女性，就这么值得他骄傲吗？
有这样的时间、精力与金钱，他就不能有点更高尚的追求？去探索宇宙也好、去开发火星也罢，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让他感到刺激吗？他就非要来跟小姑娘的那层膜，较劲？！这特么的都不是人渣的级别了吧？这是变态啊变态！”
苏妮越讲越生气、越讲越控制不住音量。她喷了对面伊菱，一脸的口水，惹得伊菱都将脑袋，别到了一边。
待苏妮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伊菱蹙着眉，才又道：“或许你是对的，妮妮，这样的人可能真的是无聊又无耻吧。因为我们社会禁止，明买明卖。所以，下作的人，就使用什么‘认干爹’、‘暧昧不清、装恋爱’的方式，来达到他们的目的吧。
大二下学期到大三上学期，我跟他又‘来往’了差不多一年。之后，就越来越淡，他的嘴脸，也露的越来越多了。”
“什么嘴脸？”
“没得到以前，一直装得很绅士的，一副有家教的模样。得到以后，在我面前，抽烟喝酒，开各种黄段子。他那个样子，真的跟市井无赖，没有分别。妮妮，你可能，根本想象不出的。”
苏妮虽然想象不出，但转念到，她与周家栋唯一一次，正式照面的场合，那一日坐他的车回家，他如何在后视镜里，盯着苏妮，目光意味深长。
苏妮不是没提醒过伊菱，“他不像好人”。
可……
怪也怪，伊菱自己，对人家有所图。
现在，她又图到什么了吗？除了把自己搭进去，人家转身，挥一挥衣袖，连声“再见”，也不会跟她说！
傻！真特么的太傻了！以为凭着几分小聪明，就能摆布一只老狐狸？当初，就连日日相见、相处了一年多的室友方小清，她都没能看透！那周家栋跟方小清，是一个等级的玩家吗？
苏妮腹诽，肚子都要炸了！然而，面上，确是一个字，也不肯再多说。
因为多说也无益了。
所以看了伊菱一眼后，苏妮重新降下分贝，小声道：“也好。像这种人，既然能够为了得到，而这么有‘耐心’的跟你周旋那么久。这说明，他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我们寝室的梅梅，是个睚眦必报的，她为了报复得罪她的人，也是可以虚情假意、各种事情都做得出的。我觉得，这些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身上都有一股狠劲儿。你要么不惹他们，惹到了，像我脑袋笨一些的，真的是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后来，其实我和王臻，跟梅梅的误会算是解开了。但是，我跟王臻一致都决定，还是与她保持距离。心里，不会再当她是真朋友。
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而你，现在失去的，或许很珍贵。但，你经历了这一遭，也该知道，人心的险恶，是可以到何种地步了！伊菱，有些游戏，真不是我们这种层次的人，玩得起的。”
伊菱听了苏妮的这番话，连日来闷闷的心情，终于得到了释放。她“哼”地一声，哭了出来，抽泣着说：“妮妮，我真的憋得好苦啊。我家里人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妈现在又这样，到处跟人说……”
苏妮拍了拍她的背，任伊菱把积压的情绪，宣泄出来。
伊菱还问：“妮妮，你不会看不起我吗？”
苏妮叹息了一口：“谁的成长路上，不充满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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