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送矩阵留下了基因的张凤彬爬出来的时候情绪不太稳定。
他眼睛闪着光，激动地告诉凌佐伊：“我的下一个星球，可能会是一个桃源啊。”
质离微微一笑：“我无意让你失望，但是你是否知道，在矩阵里看到的星球画面，是那个星球末日之前的画面，所以……桃源这种东西……很多时候真的只是运气而已。”
如果是只看末日之前的画面，连地球这样的星球也足够可以称之为桃源了。
张凤彬显然是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似乎不敢相信地追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
质离点点头，虽然有些残忍，但是这些残忍的真相还是早点知道的好，在末日里，本来就不应该有这些天真的幻想。
张凤彬刚才还激动的神情立刻沉寂了下去，凌佐伊到底是女的，又是地球同胞，忍不住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好歹现在有传送矩阵，至少可以保证下一个星球不会比这么星球更困难啊。”
她这话刚说出口，就感觉到质离看向她的目光，她微微一愣，迟疑地问他：“难道，这话也不对？”
质离看着这对地球上来的“天真”男女，感觉要把真相说出来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
可是大家都是轮回过几次的适应者，刚才还并肩战斗了，想来这点打击还是可以受得了的吧。
“在适应者中间，确实流传着这样的说法，用传送矩阵传送，遇到的下一个星球会比随机传送遇到的星球好一些……可是……”
质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苦笑。
凌佐伊内心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似乎不亲耳听见就不愿意相信一样：“可是什么？”
“我之前的每一次传送，都有用到传送矩阵。按照那个理论来说，我应该一次比一次幸运，至少现在也该去一次桃源了吧。但是你看，我不仅没到过桃源，还跟你一样，也被传送到艾普来了。”
张凤彬结结巴巴地插话：“怎，怎么会这样！那你之前去过的星球，都是什么样的？”
“之前吗？”质离眼神微微凝住，似乎在回忆，“其实在我看来，末日都差不多。不外乎那些东西，传送，重组怪，试炼场……这千篇一律的末日，只有这个星球是不一样的。而这个不一样，倒是让我发现了这些挺了不得的东西，真说起来，我觉得艾普不错，至少，现在就算死，也死得不是那么糊涂了。”
“可是你不是说，这些巨柱是谁制造的，根本没人知道吗？既然不知道，又怎么算是死得明白。”
张凤彬可不认同这话，至少他不愿意死，不管是死得明明白白，还是死的不明不白，他不愿意。
“我们现在不知道，以后总会知道的。既然今天我们会在艾普发现这些东西，那以后也会被别人发现。知道的人越多，力量越大。我想，在其他星球不为人知的地方，应该也有着一样的这种巨柱。发现越多，蛛丝马迹也就越多，那个人，一定会被找到的。”
“可是找到又怎么样？”张凤彬心灰意冷，“末日都已经发生了，难道还能回档重来吗？”
“重来是不可能了，但是也许可以结束这场星际灾难啊。”
纳米分析器这边已经让凌佐伊去摸巨柱了，她将手掌贴在巨柱上，感受到那种融融的力量感，慢慢进入她的身体，但是那能量又并不在她的身体中停留，循环了一下，又从她的手掌回到了巨柱。
“它在感受你。”
纳米分析器激动地说，“真没想到，带来末日的，居然是这样一种温和的力量。为什么呢，为什么那个人要制造末日……他是要寻找什么，还是要淘汰什么？”
“为什么你跟质离就这么肯定，这个东西一定是人为的？也许，在宇宙大爆炸之初，形成每个星球的时候，就自然产生了这一切呢？也许末日的产生，本来就是宇宙中的一种普世规律。就像地球上的主宰，曾经换了那么多拨，对于恐龙来说，地球的末日早就来临了吧。”
“你要这么想的话，那我可不可以这么说，也许宇宙大爆炸，都是人为产生的呢？”
……
“这么快，就轮到我了吗？”
凌佐伊这边与纳米分析器争执不下，那边张凤彬颓然而失去期待的声音幽幽响起。
圆形的光阵在他的脚下旋转，张凤彬看着凌佐伊微微一笑：“真没想到，这就要走了，希望我们还可以再见！”
光影交错中，张凤彬因为知道了更多而生无可恋的神情消失在视线里。
凌佐伊呆呆地沉默了一会，只听质离对她急道：
“还愣着干什么，没发现传送已经彻底失去规律了吗？你还不进矩阵？”
刚才还口口声声不相信传送矩阵传说的质离，却还是对矩阵传送这么在意。
这边纳米分析器也在催促她：“说的是，你还不赶紧？可不要有了传送矩阵最后还把自己搞成了随机传送啊。”
凌佐伊跳下矩阵，拿刀割了自己的手指，刚把血洒下去，忽然脸颊上又溅到了几滴液体。
她伸手一摸，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就听上面质离笑道：“诶，失手了……”
“现在是我选，你干什么？”
话刚说完，脑海里就浮现出一个画面，那是当初么多都对她说过的，如果两个人将血液同时洒进矩阵，然后再依次进入矩阵，在选择下一个星球的时候，会有很大的概率选到同样的星球……
看来，这事情不止么多多知道，质离也知道啊。
只是，这个男人为什么想跟她传送到同一个星球？
凌佐伊抬头，看着质离的目光已经不太友善，质离错愕的眼神转瞬即逝：“看起来，你好想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想干什么？”凌佐伊硬邦邦地问他，“在艾普阴魂不散还不够，还想在下一个星球跟着我妈？”
“喂，你这么排斥我也未免太打击我了吧。”质离感觉十分受挫，“至少，我能力比你强，知道得比你多，唔，可能还比你聪明那么一点点，有我跟着你，到底有什么不好？”
凌佐伊眼睛是看着质离的，手上的动作可没停，随手滑过了屏幕，看都没看就选了她的下一个世界。
因为正被凌佐伊盯着，质离也错过了她的选择，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好一会才哭笑不得道：
“你至于嘛，为了躲开我，连自己下一个星球都不好好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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