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告诉你什么？”
在了解了凌佐伊的意图之后，萝莱莉态度淡淡的。
她现在就那么漂浮在水面上，巨大的分叉尾巴轻轻划着水，在凌佐伊的周围绕着圈圈。以至于凌佐伊不得不配合着微微调整自己的方向，确保萝莱莉一直在自己的视线里。
“你愿意说的话，我想知道的有很多。”
“你说说看。”
萝莱莉的态度看起来可不太明朗，而且那若无其事微微扫过凌佐伊的目光，总让人感觉到些许的敌意。
凌佐伊决定挑一个好一点的开场白：“我之前遇到过一个叫艾达拉的鱼人，他救了我，只是后来我们遇到了海妖的袭击，又失散了，你认识他吗？”
萝莱莉圆嘟嘟的脸颊颤了颤，之前闲适的漂浮姿态立刻竖了起来，她打量着凌佐伊，用不确定地口吻质疑：
“艾达拉？他救了你？”
似乎这是多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样。
凌佐伊简单把那天与艾达拉见面之后遇到海妖的事情给萝莱莉讲了一些，后者沉吟片刻之后露出了一个冷笑：
“按照你的说法，我觉得艾达拉已经死了。”
凌佐伊心脏一缩：“你确定？”
虽然她是亲眼看着艾达拉堕入深海去的，可是，作为一条鱼人，在最适合他的海洋中，会就这么轻易的死去吗？
“我不知道。”萝莱莉摊了摊手，对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完全不负责任，“我只是根据你说的情形推断的。然后，我确实也很久没见过艾达拉了。”
“艾达拉没有回你们的聚居地去吗？”
萝莱莉古怪地看着凌佐伊，慢慢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是我很久没有回聚居地去了。”
凌佐伊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说了半天，这条鱼人根本就是在耍她。
在她沉下脸来的同时，萝莱莉又笑得人畜无害起来：“开个玩笑，你太紧张了。就你描述的那点伤口，对我们鱼人来说完全不会有任何影响。我确实很久没回聚居地了，因为我很不喜欢女王现在的政策。”
她主动说到政策这类敏感字眼，凌佐伊不可能不顺势问下去。
“什么政策？”
“就是刚才那个家伙说的协议啊。”萝莱莉看了看凌佐伊的表情，“你跟那个家伙不是朋友吗？怎么看起来，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那是你误会了，我跟他，并不是什么朋友。”
顶多目前算是合作关系？也许这都不算。反正凌佐伊对文焕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只有重度颜控凤栖梧才对人模狗样的他印象良好。
听到了凌佐伊的否认，萝莱莉终于给予了凌佐伊这么久以为最真诚的一个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她表达高兴的方式跟愤怒差不多，尾巴搅动着水面，哗啦啦在远方下了一阵小雨。
“你跟那家伙不是朋友，那我们就可以做朋友了。”
还能这样，凌佐伊没想到自己对文焕的排斥倒是歪打正着合了萝莱莉的胃口。
“那既然可以做朋友，那是不是也可以好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了？”
萝莱莉双手趴在凌佐伊的船舷上，示意她蹲下来与自己平视：“你不就是想知道那个协议的内容嘛。没问题，我现在就告诉你。”
在霍乔进入末日之初，还未异变成鱼人的幸存者们处在一片兵荒马乱的情绪之中。后来，随着异变的开始以及星际流浪者的到来，彼此陌生的两派在互相不愿意多去了解的情况下，形成了敌对。
但是，对鱼人一族来说无比友好的无陆地星球，于传送过来的适应者而言，那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并非只有凌佐伊一个人没有带着船只等水上用具，是绝大部分被传送过来的适应者都没有这样的觉悟或者机会。
即使会游泳，长久的浸泡还是夺走了无数适应者的生命。
这些人，没有死在各种严酷的末日中，却死在了暖阳和煦，拥有生命最需要的水资源的霍乔上。
死得如此窝囊又绝望。
直到，那个创建了夜游城的伟大适应者的出现。
关于这个适应者，最奇怪的一点就是，他完全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到了现在，大家只能以第一任城主这个称呼来讲述他。
他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星际流浪者与鱼人之间的关系。
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说服了人鱼女王秋，大家现在所知道的，只有两点：第一，鱼人一族要尽最大可能帮助传送到这里的适应者，把他们完好无损地送到夜游城。第二，所有来过霍乔的适应者，都要在以后的轮回中，尽最大的可能帮助被传送的鱼人一族。
话说到这里，凌佐伊有些纳罕地接了一句：“我到夜游城也有好几天时间了，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事情。如果像你说的这样，所有来过霍乔的适应者都要帮助鱼人，那为什么夜游城里从来没有宣导过这件事？”
“我就说吧。”萝莱莉一脸自己什么都知道的表情，“那些轮回了好几个星球的适应者，就没有几个是心地善良的。
我们尽心尽责地执行着协议里的约定，然而城里的人呢？根本就把我们当傻瓜。我告诉过女王不要轻易相信那些混蛋，可是女王根本就不听我的。
现在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我们去找泥土。现在这里哪里还有泥土？就连地基那一带，都只能刮下石粉，而找不到一点泥土。
难道要我们去海底捞吗？就算我们是鱼人，也到不了那么深的地方。结果还有一群惟命是从的白痴，想尽各种办法要下海底。
我实在受不了聚居地那里现在的氛围，所以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泥土？
凌佐伊再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了“泥土”这两个字，毋庸置疑，泥土一定是现任夜游城城主需要的。
只是……
“你知道他们要泥土到底有什么用吗？”
萝莱莉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完全没有概念。我现在连泥土是什么样子都有点想不起来了。”
“那你们真的在海底找到泥土了吗？”
“没有。”萝莱莉叹了口气，“我们没法下去那么深的海底。以前留下来的设备也无法下潜到那个深度。所以到现在为止，这条协议还只是一张空头支票而已。”
“也就是说，目前城主还没有从你们这里拿到过一点泥土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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