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屏住了呼吸，凌佐伊还是感受到了那黑水中浓浓的恶臭味，粘腻的汁液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衣服，碰触她的皮肤，让人浑身的表皮都疼痛发麻起来。
“这什么鬼东西！”
凌佐伊恨不得关闭自己所有的毛孔，就像这些汁液会顺着毛孔进去她的五脏六腑一样。
她快憋不住了，海水变得又粘又稠，每划动一下手臂蹬一下腿，能推行的距离的都比之前短了很多。
“这是被严重污染了的水源。”
一直沉默的纳米分析器终于给出了答案，声调不由自主地就变得有些深沉了，这是不祥的预兆。
凌佐伊还在拼命往前游，试着赶紧离开这片黑色水域——事实上她在刚扎进来的时候也企图转身出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像是到了黑水的中央地带，前后左右都是一样的情况。
现在纳米分析器给出了答案，凌佐伊觉得有些奇怪：“严重污染？是因为夜游城的存在吗？”
这城里人口产生生活的垃圾居然把城下面的海水污染到了这个程度？
凌佐伊才想了一秒就发现不对，她刚才落水的时候，分明下面的海水还是清澈的，这黑色的水就像是突然变出来的一样。
无中生有，如影随形，这跟某种东西契合了……
“是能力？”凌佐伊咬牙，“或者是神奇物品。”
如果真是这两种东西的话，她要试图逃脱的想法就彻底被打碎了。
“应该就是这样了。”
上面有高人！
凌佐伊想到这里，肺中的空气已经呼出的差不多了。这种时候，她偏又想到自己为什么下水之前不先吃一颗助呼吸药丸，真是天要亡她。
凌佐伊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一咬牙，就向着海水的上方浮去。
上面依然是夜游城密密麻麻的船底，凌佐伊先找了个隙缝探头呼吸了几口空气，在这过程中，那黑水一直都包裹着她，所以连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是带着让人胃部翻江倒海的味道的。
隔着这一线隙缝，凌佐伊敏感的察觉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了行踪，那个使用了能力或者神奇物品的男人，在上面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我不跑了，我上来。”
凌佐伊知道自己说的话那男人听得到，在再次深吸了一口恶臭的空气之后，她又扎进了那黑水中。
那黑水仿佛有生命一般了解凌佐伊的意图，在黑水的指引下，凌佐伊顺利找到了一处较大的隙缝，从水中再次冒出了头来。
她双手把在一条走道的边缘，露出头部跟肩膀，眼神戒备地看着站在一群无脸人簇拥之下的男人。
凌佐伊现在整个人像刚从柏油池中捞出来的一样，满头满脸全部都是腥臭的黑水——哦不，黑糊糊。
只有那几弯眼白露出在外面，看起来像是一个表情包。
文焕一如既往地态度和气，他现在也看不出来那个黑鬼就是凌佐伊，他缓缓向前一步，非常“好心”地提醒对方：
“我劝你还是赶紧上来，虽然腐蚀会进行的比较慢，但是不代表就是停止了。”
在纳米分析器同样声声地催促下，凌佐伊迅速爬上了地面，好在那黑水似乎只能在液体中生效，凌佐伊除了带上了一身黑糊糊，倒也再没有其他了。
她依然十分防备地看着文焕，这个之前跟了他们一路的人，跟这些无脸人又是什么关系？
“你杀了我的属下，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
文焕没有故弄玄虚，很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并且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凌佐伊身上人黑糊糊，
“这些东西在你的身上太久，只怕会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
凌佐伊抬手在衣服上抹了一把，可以抹去，但是工程庞大，她边回答文焕的话边启动的能力。
“你的属下全部都是人工智能，谈不上生死吧？坏了的东西修一下不就可以了。何况你既然是他们的长官，那你想必也很清楚我为什么会攻击你的属下。”
文焕的笑容在凌佐伊渐渐撇去黑糊糊的过程中慢慢凝固。
那些黑糊糊就像是自发自主地，在凌佐伊身上滚雪球一般，慢慢滚成了一个足球大小的东西，半浮在空中。
凌佐伊把那球移远了一些，以便自己能够呼吸到新鲜一些的空气。
当然文焕的惊讶不仅仅之于凌佐伊的能力，更在于她的样子。
“是你？”
他忽然漾开了更大的笑容，一口雪白的牙齿与凌佐伊刚才眼前一抹黑的情形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跟你一样奇怪，居然是你。”
凌佐伊随手把那个黑球砸向了一个扑向她的无脸人，这种带着腐蚀的污染物质居然对无脸人的作用非常明显，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无脸人就被溶解的坑坑洼洼地倒在了地上。
文焕无奈地看了一眼倒地的无脸人：“又一个？我得告诉你，这些家伙是人造生物没有错，但是以这里的科技，没有人可以修复他们。所以，可以请你手下留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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