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佐伊一口气游出好远，直到确定自己暂时安全，才停了下来。
即使适应者体力过人，这样一通猛力也让她喘息得心跳如雷，纳米分析器连声道：“深呼吸，放轻松放轻松，血压升很高。”
凌佐伊悬浮在水中，只看到那一大团混沌完全阻隔了她与谢里之间的视线，无数只粗壮带着吸盘的臂膊在混沌的边缘晃动，却依旧看不清楚那怪物长什么样子。
凌佐伊现在对它的长相早就失去了兴趣，只是焦急于谢里此刻的情况如何，是否受到了怪物的攻击。
她在稍稍回复体力之后，立刻决定绕过混沌游回去。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那熟悉的歌声再次飘飘袅袅地传进了凌佐伊的耳朵里。
“还有完没完！”
凌佐伊正是急火攻心，听到这歌声没有害怕只有愤怒。
纳米分析器还不待说句话，又接到了凌佐伊的命令：“马上帮我定位，这该死的歌声从哪里传来的。看来我不把那玩意儿宰了，今天是不能全身而退了。”
纳米分析器边照办边劝她：“说了要放轻松，血管崩了我可救不了你。”
“你以为我老到动脉硬化了……”
“嘘，暂时不要说话。”
几十秒后纳米分析器对得起叫凌佐伊闭嘴这件事，它找到了歌声传来的位置。
“你就这么过去？”
凌佐伊挑眉：“不然呢？我没什么好用的神奇物品，这会儿可以说一穷二白叮当响。”
唯一剩下的神奇物品只有三根香烟，还不确定在这海底世界中能不能点燃呢。
对她的情况，纳米分析器可能比凌佐伊自己还要清楚，听了这话免不得又有些抱怨：“有勇无谋，东西没了还不都是你自己丢的。”
趁手的军刀丢了，凌佐伊也很心疼，但是丢了就是丢了，不停后悔难道就可以时光倒流吗？
顺着纳米分析器的指引她游到了一片布满孔洞的岩礁不远，果然在这里，那歌声听起来更加清晰了，但是凌佐伊觉得奇怪的是，她内心一直担心的现实，居然没有出现。
还是说，她现在看到的，就已经是现实？
“现在你还在真正的现实中，不在构造的现实里。”纳米分析器马上打消她的疑虑。
凌佐伊纳罕道：“这就奇怪了，我在这里，都快感觉那声音是贴着我的耳朵在唱了，怎么这次居然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是你做了什么吗？纳米。”
“我要是能做什么，之前你也就不会陷入那些现实了，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凌佐伊再次确认那声音是从那些孔洞中发出之后，双手各叫出了一把匕首，小心地又盘旋了一圈，才钻入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安全的洞口。
纳米分析器说：“只是你自认为的安全罢了，其实你的潜意识知道这里一点都不安全。”
“所以你非要说破吗？”
礁石中的岩洞里，光线一下暗下来不少，那些会发光的游鱼，这里一条也没有，外面海水的透光度也不够，导致凌佐伊在这里，只能看到一些模模糊糊的东西。
但是她还有纳米分析器，就算大家用的是同一双眼睛，它始终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从凌佐伊钻入岩洞开始，那歌声就忽然安静了下来，就像是被发现了的兽，屏气凝神躲在黑暗里，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它不唱歌了，纳米分析器的定位也失了准头。
凌佐伊在一个黑黢黢的死路尽头停下游动，背靠着这个地方，想要跟纳米分析器商量一下想个别的办法。
不等她开口，纳米分析器急道：“你感觉到水流的方向了吗？”
“你指什么？”
“有东西刚刚从你身边游过，你没感觉到？”
“你不要吓人。”
凌佐伊脖颈微微一凉，半天才龇出了这么一句。
纳米分析器认真道：“骗你什么？是真的，在你说话的当儿，那东西又从刚才原路游了一遍。”
“所以，那鬼东西会隐身？”
“这我就不清楚了。”
本来凌佐伊进来就处于敌明我暗的劣势，现在如果敌人还是会隐身的，那可怎么是好？还有胜算吗？
但是那个敌人从她身边游来游去，却又始终迟迟不对她动手，这是因为什么？
“帮我注意那玩意的动态，要是敢游过来，马上告诉我。”
凌佐伊心里也是紧张的，看不见的对手，那可比看得见的强大对手要来得麻烦的多。
纳米分析器很快再次给出警示：“注意，它从你的左侧游过来的。”
一道浅浅的水波一晃，就消融进了无边无际的水中，在同类中隐匿行踪，总是事半功倍的，要不是纳米分析器的提醒，凌佐伊凭借自己，还真发现不了。
但是既然发现了，那就好办。
她的左手一翻，匕首被横握在手中，在自己左边的水域中划过一个长长的半圆形弧度。
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又似乎没有。
并没有类似血液的东西将水变色，也没有什么动物现出了原形。
“我碰到了吗？”
纳米分析器肯定道：“有，我感觉到了受力的不同，但是可能你的匕首还无法对那玩意造成什么伤害。”
凌佐伊伸手在那把碰到了怪物的匕首刃上抹了一把：“你可以检测出什么东西来吗？”
“在这么大的水域中，所有的基因信息一离开本体，就会被稀释的十分厉害，除非用更精密的仪器去分析，才能判断这么细小的差别。”
“简而言之，就是你不行是吗？”
纳米分析器不爽了：“你懂什么叫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吗？”
“我不……”凌佐伊的“懂”字还没出口，刚才销声匿迹了的歌声再次响起，在这狭小复杂的岩洞中重重回音不断。
“往前游。”
纳米分析器一声令下，凌佐伊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来处游去。
可是就在她快接近的时候，那声音又再次戛然而止了。
在此后的十几分钟里，这歌声不断响起又停下，凌佐伊循声到处去找，最后却发现自己不过是饶了一个圈子又回到了自己刚才出手的地方。
“可恶。”她微微咬牙，“这鬼东西在耍我。”
回应她的是再次响起的歌声，但是这次凌佐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歌声，却是贴着她耳边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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