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今日出席的还有诸位王爷和世子,还有几位皇子并公主们,他们离林照更远了,更看不到什么。
“怀石啊,这可是朕特地为你准备的羊肉羹,你尝尝如何?”
“既然是陛下特地为老臣准备的,那怎么人人都有。”
“怀石啊怀石,你倒是贪心不足,怎么?这偌大的一只羊,只允许你自己一个人吃,还不允许别人吃了?”
“哈哈哈——”
殿中欢笑一片。
林照抬眼,是公父。
只是刚才和圣人的对话,林照觉得颇有意味。
偌大的一只羊,休想独吞,要学着分享。
林照看到身前的薛道微微侧脸,也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她若有所思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肉羹吃了,微微蹙眉,不好吃,都凉了。
林照放下勺子,银勺碰撞瓷碗的清脆响动,引起薛道的察觉,他转过身,将自己的肉羹端过去,又将林照方才用过的残羹端回自己的桌上。
这……
林照愣了愣。
薛道的这碗是热乎的,散发着浓浓的羊肉味道。
“行川啊,都是一样的肉羹,何必换来换去的。”
对面的汾王瞧见,笑呵呵的说道:“可是这两碗肉羹有什么不同?”他肥硕的脸颊堆着促狭,“难不成你夫人用过的那碗,更好吃?”
汾王这么一说,殿中人都看过来,林照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王爷说的正是。”
谁知道薛道如此大言不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了一口那肉羹,还笑道:“夫人用过的这碗,的确更好吃。”
“哈哈哈——”
殿中男子们朗声发笑,女眷们也捂帕低头,窸窣的说着,这毛头小子不知羞赧,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林照更是满脸通红,攥着勺子不肯抬头。
“你们瞧瞧。”圣人斜靠着,指着薛怀石,“瞧瞧,这个薛怀石,教的行川什么都好,竟然连惧内也教了,你们说是不是?”
“哈哈哈——”
大家又笑作一团。
“对了,徐大学士不是不喜欢吃羊肉吗?说什么羊肉腥膻,若是吃了,连书都读不好。”汾王就势对着徐凌说道,“你学学薛家小子,也让你夫人先吃那羊肉羹,再把剩下的给你,你看看,有没有更好吃。”
殿中仍是细密的笑着,徐凌正因为女儿被长恪公主训斥不懂规矩而抬不起头,这会儿又被汾王调戏,愈发尴尬,只得讪讪一笑。
林照稍微松了口气,只不过这个徐凌脸面还真薄,要有薛道一般的脸皮厚,也不至于被汾王嘲笑假清高。
汾王是先皇所出十二子,自幼不好学,酷爱酒肉,最喜羊肉,还得是刚下生满月的乳羊,每年送进汾王府的乳羊达两百多只,号称顿顿有羊,除了平日里三餐所食,也要熏烤些肉条,半夜醒来嚼着吃。
他如此爱好羊肉,许多人便投其所好,以羊肉相赠,但汾王却不然,一律拒绝,说自己只吃圣人赏的。
而对于不喜好羊肉的人,他也不屑交之,更别说是徐凌这样,明明爱吃羊肉,却偏要说羊肉腥膻,油腥会污了己身书香气的人。
大抵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林照扶了扶腰背,浑身上下要不是有这仪服裹着,只怕立刻要散架的,况且里衣绷得太紧,根本吃不下什么。
“怎么了?”
薛道转过身来,他喝了些酒,脸色微醺,透着些红意。
林照轻轻摇头。
“父皇。”
扰人的歌舞声中,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众人看过去,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正是林淑妃所出行九的长恪公主,她自称有些醉酒,想出去走走,圣人当然不会说什么,叫宫人陪着她,谁知长恪公主不愿,对着薛道说:“常闻薛少夫人善书凌鹤体,是陈国一绝,我近日也起好奇,想要学一学,只是……宫里的那些老师,也不过是照着少夫人的拓本照虎画猫罢了,今夜正好少夫人同在殿中,我实在是想认真请教一番,倒是希望……”顿了顿,“少夫人和我出去走走,可好?”
“真是稀罕,长恪也有好研习的一天。”汾王举着酒杯道。
长恪微扬下巴。
林照迷迷糊糊的,只听到有人好像说到了自己,抬头看过去,而身前的薛道淡淡笑道:“公主,我夫人自幼痴迷凌鹤体,十余年刻苦研习,才有如今的九牛一毛,她经年累笔耕不辍,每日都要写下十几篇的古文,今夜圣人做东办阖宫晚宴,她好容易歇一歇,还请公主不要为难我夫人了。”
谁料长恪公主听闻此言,倒是更加趾高气昂了,不屑道:“我知道你心疼少夫人,但我只是想要让她请教一二,有没有让她长篇详写。”
林照见气氛不妙,想要应允,但薛道仍旧道:“凌鹤体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够练成的,公主何必争一夜进取,改日我送夫人进宫,再教公主也不迟啊。”
“那陪我出去走走总可以吧。”长恪公主似乎也呛在这里了。
“宫人陪着有何不可,我夫人又不是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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