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何夫人颔首，“原只听你爹身边的人说过各地习俗大不一样，没想到就是四时节气都大不一样。”
“这时候出门，不说坐马车多闷热，就是坐船，都能憋坏。”柳臻猜到何夫人的用意，“水面上没处躲，加上水会映得太阳更加热，在船舱里就更加让人受不了了。这时候的船，中午都是不出船的，得等到傍晚，然后走夜路，白日就找了地方歇着。”
如此何夫人倒是不再想立时启程去京城的事了，她身子本就不好，路上再病了，得不偿失。
拜别了何夫人，柳臻一时间倒是不知道往哪里走了。
萧秦正在忙碌，她不愿意打扰，冷如心和云儿正在木兰院，她爹娘一早就出去了。
对了，大嫂！
大嫂有孕在身，远的地方都不能去，还要照顾阳阳，她不若去陪陪大嫂，再逗逗阳阳吧！
心里这般想着，柳臻却出了城。
摘了一把靠近水边的鲜嫩青草，她慢悠悠地去了逍遥小居。
“小玉，没想到你已经走了这么久了。”抱膝坐在小小的土包前，柳臻轻声呢喃，“怕吓到人，没给你立碑，你是否怪我？若是怪我，尽管去梦中找我吧。”
刚一回来她就想来看看陪伴她多年的小兔子的，但是一直陪着冷如心她们，她便没有多说。
尤其冷如心身边的小玉，她也叫小玉，若是知道兔子也叫小玉，柳臻怕她心里别扭。
“那个小玉也是一个小可爱呢。忠心护主，灵巧可爱。”柳臻将青草一根根放到土包周围，“但是最可爱的一定是你。安安静静的，只要我一看你，就乖巧地蹦蹦跳跳来到我的身边，让我抱抱你，摸摸你。”
回忆过去，柳臻总觉恍惚，一晃那多年过去，她几乎整个人生中都有小玉的影子。
想着彼时还蔫坏的萧秦故意将小玉弄受伤了送给她，故意看她难过，让她心疼的样子，柳臻唇边不禁露出了笑意。
“是因为这样，你才对瞻白那么不亲的吗？”
“你呀，没想到还是一只记仇的小兔子。”
“过去你就是最可爱的，引无数人嘴馋，现在呢？现在有没有变瘦？”
“姑娘，你在对谁说话？”齐欣隔几个时辰就会在逍遥小居里巡视一遍，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当是跑进了什么，没想到走近一看是柳臻。
“没什么。”柳臻将青草都放到土包上，然后起身出去，“闲着无聊，所以在这里逛了逛。”
齐欣点头，道：“姑娘若实在无聊，我可以陪着姑娘说说话。”
“不碍事，你忙吧，我去看看大嫂去。”柳臻神情自然地经过齐欣。
齐欣看了眼她出来的地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姑娘是重情的人，更是长情之人。遇到姑娘，是她和月牙儿的幸运。
柳臻不知道齐欣已经知道她做的事了，笑意吟吟地到了王嫣和柳致学的院子。
阳阳已经满了半岁了，柳臻去到的时候他正在铺了厚厚毯子的地方爬着玩。
“大嫂！”沈诗年笑着打招呼，见王嫣抱着肚子坐不能坐、站不能站，她心里真是恨死了大哥，但是大哥大嫂感情好，她也不能当着大嫂的面说什么，便匆匆上前扶住王嫣，“嫂嫂今儿感觉怎么样？”
“没事。”王嫣示意柳臻不用担心她，“我站一会舒服些，这个孩子比他哥哥闹腾多了。”
“闹腾？”柳臻满眼好奇，“嫂嫂，我能摸一摸吗？”
王嫣站直腰身：“可以啊。”她轻轻抚摸着肚子，“乖孩子，娘没有嫌弃你，你活泼一些娘也很喜欢。”
柳臻轻轻将手覆在王嫣的肚子上，一团小小的却很柔韧的力量传递到她的手上：“嫂嫂！”
她惊喜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是第一次摸夫人怀有身孕的肚子。虽然前面王嫣和刘凤仙怀孕产子的时候她都在，但是她从来没想过去摸一摸，只小心翼翼地照料着，生怕磕到碰到她们的肚子。
“这是你小侄儿或者小侄女跟你问礼呢。”王嫣轻轻摸着肚子，声音温柔地夸赞，“宝宝真是一个懂事的乖宝宝，在娘的肚子里就知道问礼了，以后一定是一个守礼温柔的好孩子。”
“他真的能听懂吗？”那感觉太让人震撼，柳臻不敢再尝试第二次。准确来说她还想再试试，但是又怕惊扰到孩子了，所以只敢睁大眼睛看着，却不敢下手。
“当然能听懂了，娘的孩子是最乖最聪明的孩子。”王嫣将柳臻的手放在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柳臻发现孩子真的慢慢安静了下来。
“这是睡着了？”
王嫣也不知道：“大概吧。我若是开心，他便也开心，动得也厉害些，我若心情平和，他便不闹腾。”
“好神奇！”柳臻由衷感叹，可小孩子怎么可能能听懂娘亲的话呢？就是小雪儿和阳阳这么大了，还听不明白呢。
“我知道了！”柳臻看向王嫣，“他们不是听懂了咱们说什么，是感觉到了咱们的喜怒哀乐。虽然阳阳听不懂咱们说话，但是他能从咱们的神情中知道怎么讨咱们欢心，然后要好吃的点心。”
她这么一说，王嫣也觉出来了：“好像是这样，他就是这样从爹娘那骗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
柳老爷柳夫人疼孩子，对两个小的更是没有招架之力，只要是合理的要求无有不应。
柳老爷前不久才得的夜光杯，不过赏玩了两个时辰，就到了阳阳的手中。
下人怕阳阳打坏了，没人敢去抱他，只让他在毯子上玩。如此，就是再摔，也不怕将杯子摔坏了。
“爹爹当真这么宠阳阳？”柳臻啧啧叹气，“完了。日后要辛苦嫂嫂了。”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嫣狐疑，老人家宠爱孩子不是常有的事吗，怎么就要辛苦她了？
柳臻叹气：“嫂嫂有所不知，哥哥们小时候，爹爹常说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所以他让哥哥们读书用心，做事认真。如今对着阳阳却这么让他率性而为。日后，可不就要辛苦嫂嫂好生教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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